袁斯年好奇地探过头张望了一下，暗道：究竟是什么能让她放下对裴汗青的关切？他看到裴吾骥打开的是邮箱，她下载了一个压缩包，解锁后里面是很多照片。裴吾骥一张一张点开看，直到一张网页截图：豪宅突发大火变废墟，致死一人。</p>
裴吾骥回头见他双目注视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索性招手让他一同来看。裴吾骥虽然不是警察，但是她人脉极广，查找信息的速度非常快，她所查的信息正是警方曾经问询的小提琴主人：汤提。</p>
“这是五年前的新闻，”袁斯年仔细读了一遍，“但是新闻说的挺模糊的，只说是用火不慎导致火灾。”</p>
宣纸：用火不慎导致的火灾和人为故意纵火有什么区别吗？</p>
袁斯年脱口而出道：“用火不慎通常就一个起火点，但是人为故意纵火可能有多个起火点，”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从她手中拿过鼠标，看起了另外的图片，“汤提的尸检报告我们也看了，有生活反应，气管和大支气管内有烟灰，呼吸道为热作用呼吸道综合征，还检测出了一定量的一氧化碳，综合来看确实是烧死的。此外，现场只有一个起火点，就是在被害人房间内。”</p>
宣纸：你在档案里发现了什么特别的细节吗？</p>
袁斯年嘎然而止，表明了自己身份和立场，坚决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此举无疑得到了裴吾骥的如来神掌，她在宣纸上写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们，还动用自己的关系给你们找线索，现在你来跟我说原则？有本事别来看我的资料，走开！她一边写，一边推，刚被裴汗青气得冒烟，如今又被他气得吐血，简直是满腹内伤。</p>
“你帮我们查案件，我们都领情的，”袁斯年压低身子侧首与她贴贴，好言好语相劝道：“我们查清了案件，抓住了凶手，那我们就都安全啦，你也是功不可没的。”</p>
宣纸：所以我的幸苦劳动就用一面锦旗答谢？</p>
“当然不是，”袁斯年呲牙一笑，“我一定说动领导亲手给你写一封感谢信！”</p>
宣纸：呵——</p>
“再加一朵大红花。”袁斯年贼兮兮地转过电脑，将画面调亮，仔细查看了起来。裴吾骥所查到的信息资料并不多，但是内容却是警方没有查到的，其中就有那把失踪的鱼鳞云杉木小提琴。</p>
宣纸：这件案子最后没有结案吗？</p>
“结案了。”袁斯年放大了小提琴照片，想在图片上寻找什么线索，不想裴吾骥一把抢过鼠标，还把屏幕往自己方向一掰。</p>
裴吾骥眼皮一掀，冷漠地覷着眼前人，她与袁斯年身高差距有三十公分，但她的气势确总压过了他，此刻更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她无声道：“一边想要我帮忙，一边又提防着我，我为什么还要帮忙？干脆直接删了！反正这事儿我不沾染也没人说我的不是。”</p>
“别啊，别啊。”袁斯年忍不住讨饶，他不能破坏原则性问题，只能把电脑恢复原样，自己凑过身子挨着她看。他身子躬着，下巴颏搭在裴吾骥肩头，时不时以贴贴和亲亲化解教主大人的怒火，像极了一只委曲求全拼命讨好的小奶狗。</p>
裴教主在感受到他的诚意后，也宽宏大量原谅了他，甚至于还指点一二。</p>
宣纸：我送给汤提的小提琴上激光雕刻了一个花纹。她顺手画了出来，那是一个摩天大楼的图案，但随着裴吾骥的解释，袁斯年看出大楼的花纹里有裴吾骥名字的缩写。</p>
袁斯年试探着问道：“所以，汤提是你的前男友？”</p>
裴吾骥提笔写了一句，可以这么说，他是我唯一承认过的男朋友。</p>
袁斯年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你的前男友被烧死了，我出了几次车祸，你哥中毒，还有小青的明信片……你有没有发现你有柯南潜质？”</p>
裴吾骥嗤笑一声，写道：我一个人提高了瑚州殡葬行业的蓬勃发展呗。</p>
袁斯年将她搂得紧紧的，仿佛是在宣誓主权，可语气中不乏酸意，“如果确定汤提死之前收到过明信片的话，那确实会联想到你。”随后，他将唇贴近裴吾骥耳畔，喃呢细语道：“那你们关系很好吗？你们谈了几年？”</p>
他暗暗思忖道：汤提五年前死亡，自己和她是一年半前认识，也就是说她中间有三年多的空窗期？三年半不找男朋友吗？这么深情的吗？姓汤的家里条件也很好，总不会是从小青梅竹马吧？他瞥过裴吾骥的脸庞，她的脸平静到看不出一丝波澜，这让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委屈——</p>
“唔？！”裴吾骥在他玩贴贴的时候就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酸味，为了给足他安全感，她直接上嘴，在袁斯年抓耳挠腮搓手顿脚之际给予了实质性的安慰，惊得他一个心坐了三轮过山车，可嘴上还是忍不住犟道：“嗯，你还——唔——”</p>
电脑屏幕的反光上她清晰地看到袁斯年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而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p>
裴吾骥想到了过去的苦难，不免有些惆怅，她在宣纸写道：五年前，我刚毕业，在瑚嘉医院病理科工作，但是家里出了大事，没有汤家暗地里给我撑腰，我在集团内部寸步难行。</p>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p>
她又写道：上代当家人，我叔叔裴巽言去世了，集团内部的矛盾随之爆发。</p>
裴巽言是裴家的一个“传奇人物”，传闻多到可以拍十八季每季八十集的连续剧。</p>
“你叔叔是怎么去世的？”袁斯年大约是着了魔，但凡听到死亡的人，总忍不住一探究竟，“该不会也是……”他的食指比划了一个方块，意思是：该不会也是收到了明信片吧。</p>
裴吾骥直接一个胳膊肘子撞过去，结束了明信片的话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