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正是，”赵旭连连点头称是；他微微蹙了蹙眉心，沉吟道：“那道诏书是皇上受了李瑞允那厮的胁迫、万般无奈才违心写下的；如此说来，这道密旨也是在这样的境遇下写的么？”</p>
“虽然不敢十分确定，应该也是十之八九了。”凌云道。</p>
“还有么？”广陵王爷冷眼旁观着兄弟二人一唱一和的互动，此时便不动声色地开了口。</p>
“还有一点，”凌云倒是毫不客气，继续高调发表着他的高见，“皇上这道密旨是缄封了的，而且还封得严严实实。”</p>
“那又如何，这本来就是密旨么。”广陵王爷凝眉轻嗤，颇有些不以为然。</p>
“可上次皇上托付凌云带给王爷的密旨却是没有缄封的——而那道密旨正是用来矫正之前的矫诏的。”后面的话凌云加重了语气。</p>
广陵王爷一直看着他，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无数璀璨的星辰，此时便哈哈大笑起来，“不愧在刑部尚书府做了那么多年的侍卫统领，不愧是我赵某人的外甥，果然是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啊——好，好的很！”</p>
凌云悠然散漫地一笑，“舅父大人过奖了。”</p>
“只是——”广陵王爷话锋一转，“虽然分析得头头是道，却没有真凭实证；只凭臆测与推理，又怎能作得了数？”</p>
“这么说，王爷是想要实打实的证据来核实方才那些推理是否能站得住脚喽？”凌云唇线抿得很直。</p>
“不错。”广陵王爷直言不讳。</p>
“其实要验证这些推理也很简单，只是不知王爷能否答应凌云的提议？”凌云漆黑的眼眸望向广陵王爷，清眸里映出对方坚毅的容颜。</p>
“哦？说说看。”</p>
凌云道：“只需向皇上回复一封密信，就说目前形势严峻、危机四伏，天枭的人更是狼顾鸱张，设好了陷阱等着我们去送死；所以依照眼前的形势，实在不适合顶着风口去皇宫救驾，还请皇上见谅；请皇上权且忍耐一时，待过了这段时日、形势稍微缓和一些了再图良策。”</p>
“就这么回复？”广陵王爷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p>
“不错。”凌云面色从容地点点头。</p>
广陵王爷思忖了一下，“那么这封书信由谁去回复？”</p>
凌云道：“皇上的密旨指明了由丁继英传给我的，所以当然也是由我去回复了。</p>
“直言不讳地拒绝皇上？”</p>
“是。“凌云眼神很坚定，没有一丝的犹疑。</p>
“公然拒绝皇上，可是欺君之罪啊！”广陵王爷下颌线条绷紧，眼底沉黑晦涩。</p>
“那也比明知陷阱、却依然还往里跳的强啊，那可是白白送死啊！”凌云扯着嘴角一阵苦笑。</p>
“可是忤逆圣上、抗旨不遵也是死罪啊。”</p>
“呵呵，”凌云眼神微暗，掩去眼底的潮涌，“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患得患失地计较这些做什么？何况凌云以前做过忤逆圣上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p>
“志超……”广陵王爷默默望着面前的人。他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凉凉的，直令人心冷神凄。</p>
他心里已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轻噫一声道：“唉，你这又何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