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那话题,却稍微变了几分。</p>
蔡京的食指与中指间夹了颗黑棋,掷于棋盘之上,久久不曾落下:</p>
“你说官家近日以来,已然去种婉容那处好几次了是吗?”</p>
坐于对面的高俅频频点头,回复道:</p>
“确实如此。”</p>
“难道这官家,还真有意想将那种师道,从大理寺中放出来不成?”</p>
蔡京的双眼一眯,嘴角处一缕阴冷而又深沉的笑容,便渐渐荡漾开来:</p>
“无所谓想还是不想。”</p>
“只要咱们这一派系的老官员们团结一致,就咬死了那种师道有不臣之心。”</p>
“那官家若想将之放出来,却也千难万难。”</p>
“而且咱们大宋王朝在先祖那辈儿,便已然有了陈桥兵变皇袍加身这一典故。”</p>
“我就不信,在咱们这一派系老官员们的添油加醋之下,官家心中会不怕?”</p>
“倘若他怕了,那这事儿几乎也就改不了了。”</p>
“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加力,大说特说武将权重兵广之危害。”</p>
“到时候,就不怕官家不下令将种师道从大理寺中提出来,斩首示众。”</p>
“那种婉容即便再怎么漂亮、温柔、贤淑,说到底,终将是一女人罢了。”</p>
“又怎能会有咱们的这般谋略?”</p>
“所以啊,不足为惧,不足为虑。”</p>
“除此之外,还有旁事吗?”</p>
高俅从棋盒当中随意拿过了一只白子,放在了棋盘之上:</p>
“除此之外,便是官家似乎有意想赈济东北部,因雪灾而被冻死、饿死的灾民们。”</p>
“前几天,才刚刚将宿元景招进了宫内。”</p>
“也不知官家对那宿元景,下了什么旨意?”</p>
高俅的话音刚落,那蔡京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p>
那笑容,当真灿烂至极。</p>
待到笑容渐缓之时,蔡京方才频频摇头道:</p>
“无论官家想怎样赈灾,其首要条件便是要有银两。”</p>
“现咱们大宋国库当中还有多少银两,怕是你都比我清楚吧。”</p>
“如此数目的银两莫说赈灾了,怕是下个月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吧?”</p>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若到时候真是如此,大不了咱们再联名上书,恳请官家再从京城内外多加一些税赋也就是了。”</p>
“如此一来,难道咱们还怕领不到月俸吗?”</p>
“至于那赈灾一类的事儿,就让官家去头疼好了。”</p>
“于咱们而言,死上区区成千上万的草芥平民,又有什么打紧的呢?”</p>
“除此之外还有吗?”</p>
高俅将手中白子紧紧地攥于拳内,眼皮微垂,眉头紧皱。</p>
琢磨了好半晌,方才来了句:</p>
“还有就是,官家曾于数天前在艮岳之中,见过工部尚书沈括。”</p>
“那二人聊得还很投机。”</p>
“不知这条消息对太师大人,可有用处?”</p>
蔡京满脸自信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面色泰然一片:</p>
“如此这类的事,又有什么好说的呢?”</p>
“不外乎就是官家想让那沈括,尽快帮他完成艮岳而已。”</p>
“至于二人相谈甚欢,自然是谈到了些许细节之处,让官家开心了呗。”</p>
“小事,小事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