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朱谊汐倒是想着放他们去藩国养老，儿子侍奉在身份岂不快活？</p>
但转眼一想，那些穷山僻壤之地，要么苦寒，要么酷热，简直是折磨人，千里迢迢简直是去受刑，还不如留在玉泉山养老呢！</p>
这般，五十七岁的绍武皇帝，携带着年轻而又庞大的宫人，向西而行，开始了第一次西巡。</p>
坐上火车，感受着别样的速度，朱谊汐颇有一种怀旧之感。</p>
火车的包厢完全是以皇家标准而来，一桌一椅尽是奢华，昂贵异常，宛若一座移动的宫殿，宽敞异常。</p>
火车以时速三十里的速度前行，慢中有序，让人颇有闲心进行眺望。</p>
“陛下，到宣府了！”</p>
冬子在一旁轻声提醒着。</p>
“宣府？走，去瞧瞧！”</p>
朱谊汐来了兴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宣府。</p>
作为大明京师的西大门，宣府与大同合称宣大，在前明两百多年间，一直是最重要的关口，为九边之一。</p>
鼎盛时期，有马步官兵八万余，战马三万匹。</p>
此时的宣府，却早已经演变成了内陆，是京师西北的牛羊集散中心。</p>
刚下车，他就嗅到了一股羊膻味。</p>
成群的牛羊被驱赶至此，一目了然。</p>
“这里有多少牛羊？”</p>
“禀陛下，约莫十来万头。”</p>
宣府知府轻声汇报着，等着这一刻，他都不知盼了多久，终于皇帝下车了。</p>
“多少百姓？”</p>
“宣府四县，怀来、龙门、怀安，万全，共有百姓六十五万，其中鞑子约莫三万……”</p>
“赋税呢！”</p>
“两税及商税，年收百万，商税占大头！”</p>
皇帝没说什么，只是令人找了个鞑子商人过来问话。</p>
“卖什么？买什么？”</p>
“卖的羊毛，羊皮，还有牛羊牲口；买的话，一般是瓷器，棉布，茶叶，盐巴，香油……”</p>
“税的话，是多少？”</p>
“十税一，不多不少……”</p>
“家里多少人？几亩地？”</p>
“八口人，草原上地不值钱，在宣府买了屋田，准备迁来……”</p>
朱谊汐没有多问，谈兴并不太高，草草结束。</p>
“蒙人耐不住冷啊！”</p>
朱谊汐摇摇头。</p>
在小冰河期，草原苦寒，有希望且正规渠道南下到汉地，谁还想待在草原？</p>
喜暖是天性。</p>
绕了一圈，他来到了一处村落。</p>
这是典型的农业与畜牧结合的村子。</p>
村前村后，好多绵羊转悠着，放牧的孩童冻得脸庞发红，看顾他们不要祸害庄稼。</p>
大部分人的房屋是茅草加土墙，古朴的传统房屋，厚实的土墙，小院中养着几只鸡咯咯叫。</p>
偶尔的几间大瓦房中，见到了马匹，一看就是代步的。</p>
村外的庄稼地中，多数是冬小麦，还有一些甜菜的身影。</p>
在坡地上，还能见到番薯的痕迹。</p>
蔬菜类中，萝卜是最常见的。</p>
问及甜菜，言语是镇上的财主们才会种，他们并不熟。</p>
不过，紫云英和苜宿草，却是大家伙最乐意种的东西。</p>
北方土地贫瘠，紫云英可以肥田；苜宿草不挑地，一种多年生，可以青贮养牛羊。</p>
这让朱谊汐老怀开慰。</p>
孩童的数量是最多的，但他们却被大人看顾，不敢有动弹。</p>
每户家庭的子女数量都在三个以上，只有生活过得去，才能养活那么多的人。</p>
盛世滋丁，莫过于此。</p>
朱谊汐笑了笑，此时正处于</p>
青黄不接时，随口道：“每家赏赐一石粮，半斤红糖！”</p>
言罢，他就踏上火车，继续前行。</p>
北京、宣府，大同，然后至绥远，这座草原之省，这里是蒙人数量仅次于察哈尔的地方。</p>
作为河套之地，阴山之南，绥远是草原上少有的好地方，但皇帝却是第一次抵达。</p>
眺望着阴山，感受着其巍峨与庞大，朱谊汐顿觉心旷神怡起来。</p>
封狼居胥，阴山勒石，是古代将领的最高追求，而如今却是唾手可及的东西。不再珍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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