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王爷站在皇城门口不走,身子还坐在地上耍着无赖,这要是被史官看到了,肯定要恶心人一下的。</p>
“你去御前通报一声吧。”</p>
“是!”</p>
钟统领看着坐在以上依旧能看出兴奋之情的景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紫宸殿</p>
“陛下,皇城司禀报,景王殿下正坐在皇城门口,说是有急事要面圣。”</p>
听到是自己这位好玩的叔叔,正在伏案批阅的赵顼并没有抬头,只是皱皱眉。</p>
“景王这么晚,不知又有什么幺蛾子。”</p>
“景王说他今日收了些极好的毛笔,而其中有一支正好是官家苦寻良久而不得的佳作,景王特意送来。”</p>
“毛笔,这么晚就为了一支毛笔?”</p>
赵顼依旧没有抬头,得多么名贵的毛笔才能让他这么着急地入宫面圣。</p>
不过再好的毛笔,没有他这笔架上的这只玉制的狼毫笔。</p>
“告诉景王,今天太晚了,若想送笔,明日...”</p>
正当赵顼想让宦官将景王赶走,抬起头便看到了那笔架上的玉制狼毫笔。</p>
上好的毛笔,朕苦寻已久...</p>
难道说,景王找到那个人了?</p>
尽管赵顼的话没有说完,宦官也知道圣上是让景王先行回去,便准备起身回禀。</p>
“等下,既然景王如此有心,为朕寻得宝物,那朕只当要见见他。”</p>
“不妥,圣上。”</p>
身边的张茂则听到圣上的话立刻出言阻止:“圣上,不可破坏礼法,且不说之前景王就经常乱来,景王无诏入城,还是入夜,这本就不和礼法;何况现在圣上决心例行新法,若您现在就因为景王这种借口就让他面圣,恐怕会失威啊。”</p>
赵顼点点头,张茂则说的不错,自己例行新法,现在刚刚起步,就已经在朝中和大内之中微词颇多,若自己现在给景王开绿灯,只怕是之后更难服众。</p>
“如果臣没有记错,景王在巡城司乃是巡城御史,巡城司有小事立裁之权,但若京城之中有大事发生,那巡城司必须奏报圣上,这景王只怕是有什么重要之事需要奏报,但又不能明说,这才使用的暗语让人前来奏报,不然以景王的性子,只怕这个时候已经打道回府了。”</p>
张茂则边说边走,此时已经站在殿中。</p>
看着面前的张茂则,赵顼的脸上流露出意思欣赏。</p>
“你说的不错,想必一定是巡城司有大事,不好明说,才用此策。”</p>
殿中的张茂则听到圣上的话即刻做礼请命。</p>
“事急从权,还请陛下令,命臣前去宣景王觐见!”</p>
“张茂则听命,传朕口谕,命巡城御史赵宗汉即刻觐见面圣!”</p>
“是!”</p>
张茂则领命退下,带着刚刚进来的宦官走了。</p>
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让身边记事的起居郎不知说些什么好,赵顼看看他,说道:“该怎么写,知道了么。”</p>
“明白。”这起居郎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圣上问起居郎,该怎么写,起居郎点头回答明白。”</p>
这木讷的起居郎,赵顼十分无奈,这谏院的人都十分有脾气,执拗的很;况且说话还不能管他,说什么自己都得听着,这让赵顼十分苦恼,却有无可奈何。</p>
守在皇城门口的景王,坐在凳子上和钟步情大眼瞪小眼。</p>
钟步情尽管只是皇城司公事,只是个正七品的小官,跟跟王爷比起来确实地位不高。</p>
可事实上这皇城使的的地位不低,不仅掌宫禁宿卫之职,更有刺探监察之权,若有发现不法之事,不忠之徒,这钟步情甚至可直达天听,面圣述职。</p>
这不比自己是个王爷,想见大侄子皇帝,还得请凑通报;这皇城使钟步情想见皇上却直接就能见。</p>
这像话么?</p>
反正景王赵宗汉觉得不像话,可谏院那帮人说这是祖宗之法,拿他高祖说事,这让他没有话说。</p>
很快赵宗汉看到有人从皇城内疾步走出来,然后一个人走到钟步情耳边说着什么。</p>
而另一个人则直接朝着他走过来,待人走进,景王才发现来者是张茂则。</p>
看见张茂则,赵宗汉就知道自己这位大侄子准备要见自己了。</p>
果不其然,张茂则走到景王身前,作揖行礼:“张茂则见过巡城司御史大人,大人深夜摆放,相比是有急事,才用毛笔来掩盖,不愧是景王,非常有想法。”</p>
张茂则的话听得景王迷迷糊糊地,这张泽茂尽管只是个内侍省副度知,一个六品官,却深受皇恩,不仅仁宗皇帝对其宠信,现在自己这个大侄子也对他十分信任。</p>
“什么巡城司御史,我怎么...”</p>
景王对自己这个挂名的官,没什么印象,毕竟自己基本没有去过巡城司。</p>
但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是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官是干什么的得了,小事立裁,大事上奏,看来是有人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p>
“张都知说的对,本王正是有巡城司的大事要面圣,快带我面圣吧。”</p>
“王爷请。”</p>
钟步情看着两人,命手下让行。</p>
赵顼将紫宸殿中的人遣走,独自等着景王叔叔前来。</p>
“启禀陛下,景王殿下求见!”</p>
“让他进来,你们在门外候着吧。”</p>
紫宸殿大门打开,景王赵宗汉独自进来,走到大殿之中,一改之前轻浮的模样。</p>
“景王赵宗汉,见过陛下。”</p>
赵顼迫不及待的走下龙椅,搀扶起这个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叔叔,激动的他在耳边轻声问道:“你说的那个玉制狼毫笔,是不是真的?”</p>
“我今天在南阳郡王的府上,听仲畴说的,他说在泰山医馆的书院中,有一个带着眼镜,发髻上插着一根判官笔玉簪的女子,面容娇好,楚楚可怜,来自巴中,对吃极为喜爱...”</p>
听到景王夸夸其谈,赵顼有些慌张的打断了他。</p>
“可这种人也不是就只有她一个,普宁公主是这般...”</p>
见他不信,景王一把抓住赵顼的肩膀,盯着大侄子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p>
“但是,他说那个女子,叫丁洁珺。”</p>
“丁洁珺,难不成真的是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