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打听了一下，听闻你曾杀人无数？”</p>
苏锦年并无遮拦，平静道：“无数有些夸张了，大概……几千吧。”</p>
钟肃目光沉沉的盯着他，继续问道：“为何杀人？”</p>
“或是有利益所得，或是招惹了弟子，又或是年少无知。”</p>
“心里可有罪恶感？”</p>
“不敢隐瞒师尊，没有。”</p>
钟肃冷哼一声，拂袖往外面走去，“你倒是诚实，不过杀人几千却没有半点负罪感，视人命为草芥，也不枉你这个魔头名号了，我若是倾心教导你，岂不是间接残害天下黎民，还会落个坏名声。”</p>
苏锦年面容冷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杀一个人，宰一只猪，砍一棵树，又有什么区别呢？都不过是芸芸众生罢了。”</p>
“世间奔流不息，一个人终究会沉没于世间长河中，死去的人，弟子不明白，名声的意义何在。”</p>
“何不活好当世，奋力追随自己的目标或者梦想？”</p>
钟肃背对着他，眼中荡漾出了一抹兴奋。</p>
这个答案……正称他心！</p>
天地公平亦残酷，从不讲究爱恨，也不区别对待万物。</p>
坦白来讲，就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p>
至于名声荣誉，去他妈的……人都死了，一切也会随之而去，流芳百世又如何，遗臭万年又如何！</p>
对于一个死人，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p>
这就是他所追随的修行之道，一个被人们唾弃和谩骂的修行之道。</p>
苏锦年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从第一眼见到这个老家伙，便从眼中看到了他的落寞和孤独，后来通过苏清雅打听了一些他的事，便大致猜出了他的性格。</p>
所以刚刚他说的话都是提前编好的，若是真猜中了他的心之所想，很可能会得到他的大力培养，若是猜错了，说不定会在拜师当天被逐出师门。</p>
有点赌的成分……但无所谓。</p>
至于这些话是不是他的心里话，实则也是。</p>
钟肃转过身体，严肃的看着苏锦年，但难掩眼中的兴奋之色。</p>
苏锦年知道，这是长久孤独后，找到认同自己的人所绽放的兴奋。</p>
“你真是这么想的？”</p>
“弟子，肺腑之言。”</p>
“哈哈哈……！”</p>
钟肃仰天大笑，半饷后才说道：“为师活了大半辈子，最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倒好，如此年纪便看透了！真乃大才也。”</p>
“承蒙赞扬。”</p>
“哼……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坦荡一些便好。”</p>
苏锦年点点头。</p>
钟肃笑着叹了口气，“我年少时还梦想成为一个拯救苍生的得道仙人，现在想来真是愚蠢。”</p>
“为师已老，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晚了，但若是能教导出一个与我同志的弟子，倒也不枉此生。”</p>
话锋一转，他又说道：“你放心吧，拜我为师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在其他长老那你得不到的好处，为师定能尽全力助你得到。”</p>
他像是一个步入暮年的长辈，倾心教导着自己的后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