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沙丘之上，卫予依旧一身灰色衣衫。</p>
黄沙吹过，衣袂在黄沙中沸腾。</p>
沙丘之下，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墙，药人们相互拥挤着，似是想要前行，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后退。</p>
总是前一步，退一步的自我抗争者。</p>
而在这些人墙之中，零星插着不少面带铁面的侍令。</p>
卫予目光远眺，在这些尸墙的另一边是一道天堑。</p>
而那种无形的拉扯的力量，正试图将这些药人推下去。</p>
“如何？”</p>
沙丘下乞颜文席地而坐，身着锦衣华服却依靠在粗糙的砂砾之上。</p>
他手中拎着酒囊，任凭织锦和绣线被刮擦得发毛也浑不在意。</p>
眼前灰衣摇动，卫予从沙丘上跃下。</p>
轻轻摇了摇头。</p>
乞颜文嗤笑一声，“别找了，那小子怕不是施了隐身术，竟然连侍令都寻不到。”</p>
“他能顶五日，七日还能顶半月一月不成？”</p>
“等他也成了侍令，就留他在你身边跑腿打杂，好好收拾下这臭小子。”</p>
乞颜文说完又灌了一口烈酒。</p>
两颊绯红，已有醉态。</p>
卫予眉头紧锁，“算时间，那丫头差不多也该到了。”</p>
三日前，卫予收到了京中侍令带来的一方木盒。</p>
木盒中妥帖摆放着一个瓷白的瓶子。</p>
瓶子旁氏一封信，上书：沈青崖。</p>
并在信中详细解释了那白瓷瓶中蓝色药液的来由。</p>
卫予的震惊还未过，又收到了鹰隼衔来的信件。</p>
沈青崖死了。</p>
京中地下的药人也尽数被炸了个干净。</p>
卫予就想到了京中有可能会遇到同样局势。</p>
只是不成想，姜晚竟然会做的如此干净利落。</p>
甚至还为黎国拉入了北越这个盟友。</p>
火药、火油、高耸的围墙。</p>
几乎精准的扼住了药人大军的命脉。</p>
燃烧的药人自成防线，硬闯几乎等于自寻死路。</p>
在损失了大量的药人后，他们只能暂时撤兵。</p>
可紧接着就发生了侍令突然发狂攻击其主人的事情。</p>
乞颜文带来的活人并不多，每人身边都跟着自己的侍令，再由侍令控制一部分药人。</p>
此次一役就折了大半人进去。</p>
就在两人摸不到头脑的时候，药人也开始失控，竟逆着方向涌入荒漠，直奔这天堑而来。</p>
卫予这才明白，并非是侍令和药人失控了。</p>
而是时晏来了。</p>
卫予使用侍令控制药人，而不是自己上，唯一的原因就是若想要控制药人，必须与之共情。</p>
可这种行为对于操控者的伤害是非常大的。</p>
“不灭”会趁机攻占他们的身体，让操控者快速地完成，人到尸的转变。</p>
一开始，卫予对于时晏如此行为并不在意。</p>
却不想，这小子竟然抵抗着侍令的控制，将这些药人拖到了崖边。</p>
这一拖，就是七日。</p>
直至沈青崖的书信到手，他才隐约察觉时晏能这样抵抗“不灭”，只会是姜晚的原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