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某此次来是为了请教丞相。”姬发跟着他走进府中，直言道：“刚才我和大哥在父亲面前讨论了一下当前伐商的事，对此我有些疑问想向丞相请教。”
从黄河上游搭乘大船，可以去往中原腹地。
姬发冷哼一声，内心感到一阵烦躁。
“孩儿觉得虽然伐商不应急于一时，但也不应放弃伐商的大计。”姬发直截了当地道：“只有我们西岐强大起来，未来不管如何都能占据主动。另外派人去往朝歌规劝王驾，无论成败都能彰显父亲您的忠义，提升您的威望……日后若是那大商真到了日落西山之时，父亲您登高一呼，天下英雄势必纷纷来投。”
“我……”
姬昌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听到这里，姬昌顿时紧张了起来。
姬昌转头朝他望来，平静地道：“你可是有不同意见？”
那白面猿猴乃是轩辕黄帝陵墓旁的镇陵兽，极通灵性，能歌尚舞，但却只亲近德行高尚之人，一双金睛能识妖邪！
难不成伯邑考他是想当众拆穿那妖妃的真面目？
那门客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姬昌的猜测，最后小声道：“之后大王就以大公子蓄意刺杀娘娘为名，将那……那白面猿猴剥皮抽筋，做成夜叉用来镇压亡魂！又下令将大公子他剁成肉酱，又制成了……肉脯！”
第二日，姬发早早地便去侯府，见了父亲姬昌。
“什么！”
但若是输了，那西岐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说罢，他便急忙丢下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转而正色道：“吾之所以拿临涣关来说事，是想告诉二公子，倘若把我不住机会的话，取代大商的就不是西岐，而是临涣关了！”
姬昌笑着摇了摇头，挥手让他离开。
辛谂的目光忍不住往那盒子上瞟了一眼。
姬昌神情冰冷地道：“待来日大军开拔之时，于阵前斩杀祭我大周之旗！”
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西岐赢了，局面也不会比现在好上多少。
那传说中的大商对于他们而言，一直有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时，一个门客匆匆从朝歌赶回来，脸色惨白地说道：“启……启禀侯爷！”
伯邑考闻言没好气地道：“你果然还是想趁机夺取大商，什么清君侧诛妖邪不过都是幌子罢了！”
听到这里，姬发顿时瞪大了眼睛。
姬昌看着他们两人离开，心情难以平静。
“仙人帮忙？”姬发愣了一下，旋即失笑道：“丞相该不会是想要请得天上的仙神下凡来相助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丞相用不着再来哄我开心。”
约莫半年之后，西岐城外来了个大商使者，自称是奉商王之命前来犒劳西伯侯，为其送上秘制肉脯。
“大商气数已尽，纣王暴虐无道，成汤江山早已摇摇欲坠！”姬发急切地道：“我们如果再不行动的话，恐怕就要被别人抢占了先机！”
“如今大商王道衰微，百姓生活困苦，我却一直无所作为，心中惭愧。”伯邑考沉吟着道：“眼下大商还有英主在位，不如让我前往大商劝商王改过自新，下一道罪己诏，以免生灵涂炭。”
那人的手里提着一个盒子，刚一进殿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奉上盒子道：“启禀西伯侯！”
“父侯，有何吩咐？”伯邑考第一个问道。
哪怕把他用绳子捆起来关在屋里，他也会想办法逃出去偷偷溜走的。
“这都是你的看法？”姬昌抬头看他一眼，眼神中有几分惊讶之意。
“这份差事可不适合你。”
姬昌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样的西岐，他们自然会更加认同。
昨天离开丞相府后他一直思索到半夜，总觉得心中不是很痛快。
等到他走后，姬昌立刻招来了伯邑考、姬发等人。
“谢过西伯侯！”
他们一行人走的是水路。
伯邑考见他情绪激动，也没有再跟他争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淡淡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觉得你还是别太好战了。”
自从他们离开之后，姬昌便茶饭不思，时常起卦占卜，推演伯邑考此行的凶吉。
“西伯侯！”
可他总觉得还是太过仓促了。
这是他所想到的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他神情平静，无喜无悲地道：“即便真要清君侧、诛妖邪，现如今的西岐也还远远没有做好伐商的准备。现在这时候，我们就应该韬光养晦，积蓄力量，为将来做准备。”
过了一会儿，伯邑考也来到侯府拜见。
“孩儿不怕辛苦！”姬发毅然决然地道：“只要能够助父亲完成大业，让孩子做什么都行！”
他们都是生长在西岐，对于大商的归属感没有那么强，心里还是更认同西岐。
在下已经把旨意送到，这就回朝歌交差了。”
“混账！”
姜子牙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这个要看侯爷自己的想法了，你我说了都不算的。”
“胡闹！”
“眼下西岐能够出兵十万，俱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之士。”姜子牙看了姬发一眼，自信地道：“临涣关能以三万新兵战胜三十万大商精锐，咱们西岐的十万精锐也能抵得上大商的百万雄师！”
然而如今天地间量劫劫气弥漫，连圣人都无法看清，更何况是他？
担忧之下，他接连派了好几批人马前去朝歌打探消息。
“如今大商气运犹盛，军力强大，咱们西岐哪有那个实力去跟人家大战？”姬昌语气诚恳地说道：“以寡敌众，以身犯险，此非智者之为也。风物长宜放眼量，咱们不能为了一时的机会，损折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本钱啊！”
“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西岐考虑，不像兄长你专门为大商考虑！再说，现在黄飞虎领兵在外平叛，朝歌势必守卫空虚，我们如果现在不出兵的话，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没错！
姬发仿佛被激起了雄心壮志一般，高声喝道：“取大商而代之的定是我大周！”
“寻……寻到了！”
“不错！”姜子牙微微颔首。
“此等暴君，人人得而诛之，的确应当讨伐！”姬发正色道。
“我意已决，父亲不必再劝了。”
其他诸侯是否也会效仿？
“我……”姬发被他一句话给噎住了。
他这次来，是想要亲自去问问姜子牙。
“万万不可！”
“就在王宫门前！”
一直以来在西岐听到的消息也要比大商要好很多。
姬昌呵斥了他一句，然后摇头道：“目前来说，咱们西岐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伐商，你就别着急了。”
“肉脯？”
“我听说丞相之前曾是大商人士，对大商的情况想必非常了解。”姬发先是客气了一句，然后问道：“你觉得现在伐商，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大儿子伯邑考未来若是接掌西岐，应该会是一个仁德君主；次子姬发若是接掌西岐，则会是一个勇武果敢的君王。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姜子牙：“……”
谁赢了谁输了他不知道。
“就是，父侯！”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
只是他思忖了好一会之后仍是难以下定决心。
现在大商气象衰微，百姓民不聊生，水深火热之中，难道还要守规守矩不成？
“对了，父亲说过伐商一事是姜子牙丞相的提议，看来还是得找他好好商量一下才行。”姬发想了想，打发人去叫来了牛车，又备了些礼物带着去往丞相府。
“竟然还有这种事……”伯邑考、姬发等人闻言，纷纷露出怒色。
“没错。”
“丞相此话当真？”
自己这两个儿子，一个文质彬彬，对大商忠心耿耿，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也毫无半点怨言；另一个英勇果敢，却是时刻想着起兵伐商，推翻商汤的统治，让姬周取而代之！
明明这对兄弟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就能有这么大的差别？
姬昌想不明白。
“胡闹！”
此番吾去朝歌，定要规劝大王，令他迷途知返，摆脱妖邪侵扰！”
姬发被他指责一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只要姬昌有称王之心，那他相信自己的这个理由绝对能够说服对方。
“这个……”
而今他们的父亲轻轻地撩开一角，就让他们以为就到了炼狱深处。
他觉得大哥伯邑考虽然学识渊博，见识卓远，但在这件事上却是过于迂腐了。
“那商王帝辛酒池肉林，荒淫无道，创炮烙酷刑滥杀大臣，横征暴敛，欲修建摘星楼，使得百姓苦不堪言……”姬昌随口列举了一些帝辛的罪状，然后正色道：“尔等现在可曾明白？”
姜子牙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然后笑道：“侯爷所言甚是，不过您要知道，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就要被别人抢占先机了。到那时候能够取代大商的可就不是大周，而是大淮了！”
姬昌闻言顿时大怒，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二公子，不知此时前来可有要事？”姜子牙虚步上前，扶起姬发。
果然，在听到姜子牙的话后，姬昌便重新犹豫起来。
伯邑考摇头道：“混账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都是大商的诸侯，受大商恩德，又怎能危难之际再去捅它一刀？”
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清廉勤政。
“你说的是临涣关？”
“哦？”姬发疑惑地问道：“还请丞相指教。”
“正因为如此，吾才更要前往！”伯邑考郑重其事地道：“大王并非生来如此荒淫暴虐，而是被那妖妃苏妲己所迷惑，吾既然知晓此事，又怎能坐视不理？
“是。”众人躬身行礼，退出厅外。
“你这孩子……却是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姬昌无奈一笑，摇摇头道：“去往朝歌规劝王驾的确是个好主意，但却不是寻常人能够充当使者的。”
“那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姬昌问道。
“把此人压下去！”
那人站起来之后，姬昌这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询问道：“天使在朝歌之时可曾见过我儿伯邑考？”
“二公子莫要误会。”姜子牙笑着解释道：“贫道可不是在跟你说笑。”
“父亲就让孩儿前去好了！”姬发高声请命道。
西岐的主要将领，基本上都是大商的叛将。
“传道游历，阐发大道，结善缘，施道德，此皆仙人所为。”姜子牙抬手轻抚胡须，缓缓地道：“若是我西岐也能请来这些仙人帮忙，又何愁不能与大商一争高下？”
“你看见伯邑考了？”姬昌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连忙追问道：“你是在何处看到的？”
他知道这两个儿子都不是平庸之辈，乃是西岐未来的绝对核心，是以他才想听听两人的真实想法。
姬昌拍案而起，拳头狠狠攥紧，咬牙切齿地怒喝道：“我儿伯邑考义胆忠肝，仁善明理，却被那昏君和妖后当场剁成了肉酱，还制成了肉脯拿来与我！
简直岂有此理！”
“唉！”
那大商使者不可思议地望向姬昌。
“你……你要造反？”
“你说错了！”姬昌冷冷地道：“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