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和二年收复武都郡全境之后,曹真与关西众将也做了许多微小、但在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的事情,开辟山间小路就算一项。
南边诸葛亮能来的路就这么几条,要么攻沓中、要么攻阳平关和汉中,剩下的就是武街、武都、下辨一带了。
前几日曹真派何贵来寻张郃之时,就是沿着早就探好的路线来走。
不过,再是提前准备妥当,也终究抵不过控制了关键大路的蜀军快捷。
魏延从武都城撤军还不到两个整日,就收到了诸葛亮在下辨的回信。
费祎问道:“丞相说了什么?”
得知丞相来信,费祎、刘邕二人都来到了魏延所在的中军之处,一左一右的骑马行在魏延两侧。
魏延沉声说道:“丞相命我据守狭山通道,阻断张郃来援之路,务必要守得坚决一些,等待丞相日后之令。”
刘邕表情怪异的看了魏延一眼,却没有说话。
察言观色已经成了费祎本能之事,费祎也毫不遮掩的出言问道:“文长,李严之事丞相可有回应?”
魏延将写着军令的绢帛塞到了费祎手中:“文伟自己看吧,丞相只说前事他已知悉,让我安心领兵作战就是。”
“文伟,你说丞相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两日思来想去,是不是丞相有意要将李严逼到墙角?还是我没能理会丞相深意,早将李严在军中隐诛了便是?”
可魏延却没有料到,费祎的面孔只一瞬间便严肃了起来,声音缓慢而又坚定的说道:“丞相至公无私,军政大权尽握,若真想杀一李严如杀豚犬一般,如何用你来做?勿要再在背后揶揄丞相!”
魏延见费祎认真了起来,稍微拱手以表歉意:“文伟,我真没有这般意思。丞相之意我明白,就是让我坚守狭山,军事上的事情再难我都不怕!但李严之事没个首尾,我心中实在不安。”
“能不能请文伟亲往丞相之处,替我当面问一问丞相?”魏延心念一动,紧接着说道:“八千士卒由我所领,我这两日心中恍惚,当真害怕出了差错!”
这是拿军队来做幌子了??
费祎亦非顽固之辈,抬头看了看日头的高度,紧接着说道:“应该申时了,此处离下辨还有八十里,不若明早再去?”
费祎知道这并非什么十万火急之事,拖半日倒也无妨,谁愿意为了安魏延的心,就在这么冷的天气中熬夜替他问一句话?
“有劳文伟了。”魏延神情颇为诚恳的说道:“相府之中,只有文伟智计百出、为人诚恳,堪为我之友人!”
费祎挤出一丝笑容:“文长,我明早回了下辨之后,应由旁人来与你传信了。丞相之处诸事繁多,我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明白。”魏延点头。
……
随着毌丘俭所部继续向东,襄阳城西十里外的吴军小营之处,一时惊慌失措了起来。
由于此营只是吴军为了防止樊城、襄阳魏军潜渡汉水而设,营中只有区区千人之数。随着毌丘俭所部骑兵快速逼近,几乎瞬时,吴军营中便有不稳的迹象。
至尊令我们在此守着,是为了防止魏军渡江的,我们又哪里知道会有几千骑兵冲来?哪有这样打仗的?
骑兵向前逼近,包围了此营之后,几乎毫不犹豫,包围圈外便有千人左右的骑兵下马,从东、西两个方向列队朝营中袭去。
此处营外虽然有船,却也只能容纳一百余人,其余部众来不及抢上船的,纷纷弃了兵器铠甲入了水中,浮水努力朝向汉水正中的沙洲游去。
作战也要看形势的。势均力敌,当然要战,没有半点退后的道理。可此处营寨外面的防御仅仅是些木栅,又怎能抵住这么多骑兵呢?
到吴王那里也能辩解一二的!
“将军,吴军或是乘船遁走,或是跳入水中朝着汉水沙洲游去,此营要不要毁掉?”
问话之人,正是昔日在皇帝驾前得了文钦举荐,被任为司马的尹忠尹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