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张榜扬名
“禅师,那费家老鸟当真以为重明宗那康大宝敌得过本应寺的小贼秃?”长史不色身侧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妇人好奇发问。
不色稍有不悦地瞥了这妇人一眼,不应这妇人问话,只是转而密声传音:“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听得不色发问,中年妇人这才收起戏谑之心,正色应道:
“禅师敬请放心,弟子已在那袁氏身上施了手段,此番便是福能胜了,定也难出得山南道。只待其落在了摘星楼下‘三管’的任一地头上,咱们所预备的暗子便会动作,这小儿定就是有死无生之局。”
不色脸上表情未见得有什么变化,只是颔首应了。与之相反的是,妇人方才还在信誓旦旦地言过一番,过后却在面上闪过一丝不安之色:
“禅师,咱们这般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大周密?便是事情当真发了,摘星楼怕也不会认这一桩人命官司。毕竟福能若真出事,格列怕是要亲自过问的。
摘星楼惯来以云淡风轻的隐世做派自居,可若真得罪狠了本应寺,亦是难有个好结果的,那群淫僧可不怎么会讲道理。”
不色浅笑摇头,把脸上的肥肉甩了又甩,未有应话,只是又道:“余事不消问,只管去做便好。”
待得不色的话甫一出口,中年妇人便就晓得是自己言多了。她旋即面色一黯,静默地居于前者身侧,再不发声。
这胖大和尚对中年妇人的反应毫不在意,只是转而看向那正趁着与康大宝答礼之际还复灵力的福能,面上生出些若有所思:
“这福能本事确是不差,真论起来,我家佛子论及斗法手段,筑基时候与其或也只在伯仲之间。
这倒也不足为惧,毕竟雪域外道结丹之前确有许多速成之法,但到了结丹过后,修持邪法而生出的弊端,也就会一一显现出来了。这正是宗内大师傅们常言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但这小淫僧修持成的净莲初地相确是不凡,遍数整个本应寺,或也无有几人于此道上有如此造诣。
雪山上头已有可靠消息传来,格列那厮确已修成三身合明相。亦就是说这老贼通了修持至‘毗卢遮那幻身持明大士相’、进阶化神的修行之法。
那么此番勿论这干系再大,哪怕是被格列老贼逮到马脚,我等也不能放福能小儿西归才是。谁晓得格列这番用力栽培,到底是心血来潮还是已将这小淫僧视作了味大补的人药?!”
本应寺这回下得饵料太过鲜美,勿论与本应寺敌对的哪家势力见了,都难舍得不咬钩。至于咬钩之后是将自己赔了进去,还是让格列老儿肉痛一阵,这便寻得看命了。
不色念了一半想不清楚,干脆将心中盘算暂放一边,又将目光落回到场中两个小修身上:“若是那康小子争气,或也不晓得累得本座出手?
明明潜藏在匡琉亭身边这些时日都未暴露,若是因了这么一个小淫僧弄成个功亏一篑,未免太过可惜了。哈,对他寄望倒是太高了些,那可是连各家道子都难做成的事情。”
摇头嗤笑过后,见得校场中生起的一番变化,却是令得不色面有生出诧异之色:“这小子,似是有点门道。”
此时非止掩在人群中的不色稍有讶然,便连围观的一众金丹上修,亦都是面露惊色。
储嫣然身侧的戚不修更是被惊得言讲不出,只指着福能身前的那朵素色残莲支吾言道:“破破了?!”
“康大宝破了本应寺护寺堪布的净莲初地相?!!”
场中围观的其余诸修中比戚师傅反应更剧的不止凡几,盖因这可是前面八阵锦绣人物加起来都未做成的事情。
若说之前或还有人对康大宝列在末阵一事颇有微词,那么此时此刻过后,便就无有人再能不服不忿了。
一时间,场外大片惊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连见惯了不晓得多少大世面的钧天禽目中,亦都生出了一丝意外之色。
“这小子这瞳术.”
校场中的福能轻咳一声,胸口遭蒋青剑元削出来的创处又淌出来大股金血,令得他头一回风华不在、生出来了些狼狈之相。
先前那两束金光袭来、破灭白莲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饶是都已亲身经历过了,但福能却仍是难掩心头惊愕:
“这厮到底是从何处冒出来的?重明宗掌门康大宝?筑基中期?!既非元婴血裔、又非真人弟子,竟习得了这般凌冽的瞳术?!刚才那老鸟是特意将这厮留在最后,拿来算计于我?!”
福能未想过康大宝这般不讲风仪,自己都还未来得及见礼,后者的瞳术就已瞬息而出,不然纵是白莲法相终难护得己身周全,可也绝不至于牵连伤势,落得个被动挨打的下场。
康大掌门显也未曾想过圆满境界的破妄金眸竟有如此威能,目中惊色不亚于才吃了大亏的福能。
他也不晓得到底是后者鏖战已久,遭自己占了便宜;还是自己这瞳术本就过人,本来就该破此莲。不过无论如何,此时康大掌门见得福能受挫,自不可能放过这难得的可乘之机。
康大宝眸中含金,瞳仁一热,再催两道金光先行;自己则手提屠劋,同样撵着玄光尾焰朝着福能所在疾驰过去。
后者手决再变,座下血莲激射而出,使得这趁手灵器遭两道金光冲落散下来无数血泥,便连方才与曹显鹿恶战时候大发神威的那尊金丹虚影都不能再维持得住。
随着虚影散成了无数光华坠在地上,消弭成虚无之相,福能也总算靠着折损灵器本身元气,将这要命一击险险接下。
血叶催山莲照旧是福能温养数轮、心血相连的灵器,陡然遭伤了元气过后,自是也令得这俊俏和尚喉咙一热。
福能面色涨红如紫,连一口恶血都还含在腔内无暇喷出。待得康大宝屠劋戟锋划下时候,福能也已用了好大代价,终于使得座下白莲还复如初。
“锵”
“好在这厮戟法还欠火候,远不如那瞳术都已至圆满之境。”福能见得白莲只被戟锋划出一道细痕,康大宝的蓄力一击亦不过是无功而返,心下一松,开口言道:“小僧早已听闻过康掌门威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和尚客气!”康大掌门不晓得这贼秃是在拿话勾他还是另有目的,只是颇为小气的予了四字来应。随后又是连催金光、戟指一抹,屠劋戟身灵光大盛,七煞锁灵蕴在戟锋之中,只是眨眼之间,便就几要成型。
福能本还想拿袁夕月之事以为寒暄,毕竟重明宗康大掌门在周遭名声不菲,任谁都晓得其是个欢场高手,与本应寺欢喜禅功亦是殊为契合,也当与他福能颇有话题才是。
孰料后者行事手段居然这般酷烈,任谁都能轻易看得出来康大宝并无转圜之意,这是明晃晃的要与本应寺护寺堪布为难才是!
“唵!”福能不敢怠慢,佛号甫一脱口,康大宝心神即就一震,难再清明。
“要遭要遭!!”在台下的时候康大宝自是想过福能这法相惑神之效不容小觑,可当自己以身试法过后,才晓得前面诸人败得确是不冤。
灵台混沌之中,康大宝被佛号声害得手中指决一顿,七穴中的煞气才刚散出,便就反冲回体内,将小半经脉都撕扯得不成样子。
好在圆满境界的破妄金眸却是未受影响,再破了福能严阵以待的净地白莲一角,法相再破可不是小事,这俊俏和尚当即元气大伤,面色惨白到场边围观的不少坤道都露出来了些心疼之色。
蒋青抱剑而立,看着周遭人等那不堪神色,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阵,心头得意几乎难掩得住:“这上头可是我家师兄!!”
费南応自不可能如蒋青一般,因了康大宝稍占上风而变得喜形于色。
只是他面上虽仍是古井不波,但这心头几可称得泛起来惊涛骇浪。这可怪不得他,事前任谁都难想到,康大宝居然能与福能战成如此场面。
便连慧眼识英的钧天禽,亦不过是觉得康大宝稍有材气,或能带来些意外之喜罢了。
实际上,在前面八阵连败过后,便算这位颍州费家最尊最贵的宗老,亦未想过康大宝还能够登场扭转乾坤。
“不满百岁的筑基中期真修,能修得成圆满境界的宙阶上品瞳术?老祖我修行这许多年岁,认得有这番成就的金丹都是不多?!边蛮之地,竟能有如此良材?难道当真是南安伯居于此间太久,带来了一阵龙气养人?!”
钧天禽口中喃喃一阵过后,见得福能那狼狈之相,亦是一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福能这妖僧俊美到便连康大宝这粗鲁直汉都念了一声:“我见犹怜!”
不过纵然嘴上是如是讲的,但康大掌门手上动作可是未停。便算破妄金眸消耗过甚,短时间内难得驱使,康大宝照旧有别样手段。
只见得其手中屠劋一震,数不清的锐光散出同时,大片乌焰跟着奔腾而出,将满地的玉石长砖尽都烤做黑泥。
“咳,”福能按在腔内的一口烫血终于按捺不住喷成血箭,业火诸邪珠撞破血箭回落手中,珠身颜色也变得更艳一分。
眼见得大股乌焰当面袭来,福能未有惧意,手决一变,业火诸邪珠镀上一层莹莹佛光荡射而出,福能又呼声佛号,面生忿怒相,低喝一声:“佛火锻魔!”
青紫色业火遭场中净地白莲佛光慷慨照过之后,又顺着福能淌落下来的满地金血蔓延开来,威能更甚一分!
这业火与袭来的乌焰僵持对峙一瞬过后,总算险险将后者吞噬压过,朝着正大步跃来的康大掌门猛扑过去。
后者祭出虫云来挡,可往日里头水火不侵的狮虫只是片刻便就被这业火烧灼得不成样子,可怜到簌簌坠下来一片。
康大宝心疼到当即收回,弈仙盘继而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