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emsp; 第270章 没有选错
emsp;emsp;金陵长江大桥上。
emsp;emsp;名叫余钱的男人身后背着沉重的背囊，肩上拖着牵引拖车的牵引绳，怀里用背带抱着年仅一岁半的女儿，右手还牵着刚满四岁的儿子。
emsp;emsp;在众多迁徙的平民中，他不算是负担最重的一个。
emsp;emsp;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是举步维艰。
emsp;emsp;长达近千公里的跋涉已经近乎榨干了他的体力，虽然在大部分路程中他们都得到了机械神教的援助，坐上了原本只能远远观望的蒸汽机车和蒸汽船，但这些交通工具所能覆盖的路线毕竟有限。
emsp;emsp;两周的时间里，跟随着大部队，他已经用双腿丈量出了近400公里的路程。
emsp;emsp;疲劳不断侵袭着他的意志，那怕此前已经在金陵城休整过，哪怕此时距离最后的目的地只剩下了10公里，但他仍然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emsp;emsp;“爸爸，我们还要走多远？”
emsp;emsp;身边的儿子用充满疲惫的声音问道。
emsp;emsp;“快了，快了。”
emsp;emsp;余钱喘着粗气。
emsp;emsp;“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金陵新城，到了那里，我们就能好好休息了。”
emsp;emsp;“儿子，坚持住。”
emsp;emsp;“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能倒在这里！”
emsp;emsp;这句话与其说是对儿子说的，倒不如说是余钱在跟自己对话。
emsp;emsp;他捏了一把儿子的肩膀，后者脚步虚浮地迈出两步，随后说道：
emsp;emsp;“爸爸，我的脚好痛。”
emsp;emsp;“我知道，我的脚也痛，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emsp;emsp;“不是，我的脚流血了。”
emsp;emsp;余钱闻言一惊，他连忙低下头，这才发现儿子的右脚已经被鲜血染红。
emsp;emsp;“怎么回事？”
emsp;emsp;他又是担忧又是心痛地问道：
emsp;emsp;“怎么受伤的？”
emsp;emsp;“我不知道.”
emsp;emsp;儿子蹲在地上脱下已经破烂不堪的兽皮鞋，抬起脚时，露出来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emsp;emsp;余钱捧着儿子的脚看了看，伸手从背后取出水壶，把水倒在了伤口上。
emsp;emsp;“痛！”
emsp;emsp;儿子尖叫一声，远处在队列边缘巡视的圣血者闻声看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随即靠近问道：
emsp;emsp;“怎么了？”
emsp;emsp;“大人，他的脚受伤了但没关系，我们还能走！”
emsp;emsp;余钱比谁都清楚，如果这种时候掉队，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emsp;emsp;队伍已经远离金陵城，远离了人类居住区，而他们距离真正的金陵新城却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emsp;emsp;如果没有圣血者保护，留下的所有人，都只能成为怪物的猎物。
emsp;emsp;眼看他的神情焦急，圣血者立刻招手叫来了队伍里的药剂师。
emsp;emsp;同时，几人合力把属于余钱的辎重搬到了本就不算宽敞的道路的一侧，避免影响其他人的行进。
emsp;emsp;“伤口很深，不是不能走，但恐怕快不起来了。”
emsp;emsp;药剂师用一块清晰过的纱布裹住了余钱儿子的脚，又在上面倒上了不知名的药剂。
emsp;emsp;疼痛让这个年仅四岁的孩童面目狰狞，但短暂的痛楚过后，他惊奇地发现，脚上的疼痛居然在减轻。
emsp;emsp;“走吧，扶着他，跟上队伍。”
emsp;emsp;“我们离金陵新城已经不远了，前锋的斥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emsp;emsp;“他们会再返回来接应我们，如果你们跟不上，那就留在最后面。”
emsp;emsp;“放心，这段路很安全，也很好走，不会有问题的。”
emsp;emsp;不会有问题？
emsp;emsp;余钱的眼神里充满怀疑。
emsp;emsp;在他过去的人生中，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emsp;emsp;野外的道路怎么可能安全？
emsp;emsp;自己的妻子，就是在城外被一群恐魔袭击身亡的。
emsp;emsp;而她遭遇不测的位置，甚至都不是真正的荒野。
emsp;emsp;她尸骨的惨状，自己至今都无法忘记。
emsp;emsp;午夜的梦里，他时常会梦到妻子拖着残破的身躯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把她接回来。
emsp;emsp;是啊，为什么？
emsp;emsp;余钱忍不住咬了咬牙。
emsp;emsp;自己终于面临跟妻子一样的处境了。
emsp;emsp;明明知道这里是荒野，为什么金陵新城的那些“大人们”，不安排足够的人手来接应呢？
emsp;emsp;或许对他们来说，这支队伍里的一部分人，注定是要被淘汰的吧？
emsp;emsp;随队的圣血者只要保证大部分人能顺利到达就好了，他们可不会回头去看一看那些掉队的人.
emsp;emsp;此时，为儿子处理完伤口的圣血者已经转身离去。
emsp;emsp;余钱坐在路边，给怀里的女儿喂了一口稀稀的米糊。
emsp;emsp;三人茫然地看着从身边经过的队伍，想要求助，却发现没有任何人愿意为他们停留。
emsp;emsp;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距离天黑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
emsp;emsp;就算不能在两个小时之内赶到目的地，他们也必须尽快到达安全范围之内。
emsp;emsp;像自己儿子这样的伤员，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拖累
emsp;emsp;“走吧，儿子。”
emsp;emsp;“撑住，我们能赶上的。”
emsp;emsp;“爸爸，我能走！”
emsp;emsp;儿子咬着牙站起身，拖动麻木的腿脚一瘸一拐地挪动。
emsp;emsp;余钱在心里漫无目的地咒骂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骂谁。
emsp;emsp;或许他只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emsp;emsp;这漫长的旅程到底有没有意义，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到了金陵新城以后自己到底能不能过得更好、甚至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emsp;emsp;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emsp;emsp;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他跟其他行动缓慢的人一样，渐渐地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emsp;emsp;一开始，他们还能看到远处大部队的影子。
emsp;emsp;但渐渐的，前方已经空无一人。
emsp;emsp;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余钱彻底淹没，唯一让他感到些许安慰的，就是脚下这条确实不难走的道路。
emsp;emsp;平坦，宽阔，甚至还有各种指示方向的标识。
emsp;emsp;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emsp;emsp;这并不会让这条路变得更安全。
emsp;emsp;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当天边的最后一丝光线渐渐消失时，他从拖行的板车里取出了宝贵的油灯。
emsp;emsp;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点燃。
emsp;emsp;毕竟，荒野上的亮光，是最容易成为怪物的目标的。
——
emsp;emsp;可也就在这时，似乎有人给他做了决定。
emsp;emsp;呼啸的风声从远处的天空中隆隆吹过，伴随着巨大的噪音，一只庞大的怪物急速掠过。
emsp;emsp;“趴下！趴下！”
emsp;emsp;余钱按倒了自己的儿子，可怀中的女儿却不合时宜地哭了起来。
emsp;emsp;他慌乱地想要捂住女儿的嘴，但也就在这时，天空中的那头“怪物”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