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那个东方人穿的好像一个红衣主教!」斯嘉丽扯着父亲衣袖。远处月台上,咸丰的红色丝绸长袍在查尔斯顿的湿热空气里泛着耀眼的光泽,让周围白人绅士们的黑呢外套显得像群乌鸦。
奥康纳摘下礼帽向人群致意,露出额角那道横贯的刀疤——那是十多年前,他和自己的好朋友奥哈拉一起飘洋过海到美利坚闯荡时在纽约和义大利帮打架时留下的。而这会儿他在一个日本妻子的搀扶下,笨拙的走下车厢的模样,真是让人无法想像他当年的矫健。
「那是奥康纳叔叔吗?他又胖了!」斯嘉丽指着奥康纳对自己的父亲奥哈拉老爷大声喊叫。
奥哈拉——这个在纽约街头发迹后就跑到乔治亚州丶南卡莱罗纳州经营棉花生意,后来又娶了个有钱的法裔女人,还因此挤进了南方上层农场主圈子的幸运儿飞快地奔向了当年和自己一起打天下,如今居然混成了参议员的好朋友杰米.奥康纳。
而当奥哈拉和奥康纳两人在查尔斯顿的火车站上互相拥抱的时候,和戴维斯丶奥康纳这两个参议员一起来到南方奴隶主的大本营查尔斯顿的咸丰,则在打量奥哈拉带来的那个女孩——一个绿眼睛丶尖下巴的姑娘,穿着蓬松的裙子,笑容甜美却带着几分狡黠。
马车驶过码头区时,成捆的棉花堆得比卫理公会教堂的尖顶还高。戴维斯指着正在装船的「查尔斯顿淑女号「:「这船棉包运到利物浦,能换回半船的苏格兰威士忌。」咸丰眯眼望去,黑奴们脊背上的汗珠在烈日下泛着油光,像极了当年通州漕工替他家扛皇粮的光景。
奥哈拉家的豪宅前,六根科林斯柱投下的阴影里站着个穿鲸骨裙的少女。斯嘉丽转动鹅黄阳伞,故意让穗子扫过小利兰·斯坦福的脸——这个加州四大家族之一的斯坦福家族的继承人可还未婚单身呢!
「先生们,这是来自东方的造反专家赵四主教,他是太平天国的红衣主教之一,拥有未卜先知的神力,我和奥康纳参议员在宾夕法尼亚州找到的油田,就是他帮助指明方位的!」戴维斯向众人介绍时,咸丰正盯着门廊上悬着的黑奴镣铐。那镣铐被擦得鋥亮,铁环上还系着红丝带,仿佛是什麽值得炫耀的勋章。
宴会厅里面的陈设极为豪华,看着好像全是法国式的。当黑奴曾克端着银酒壶给咸丰斟酒时,斯嘉丽注意到这个东方人的举止显得高贵不凡,不像是个造反起家的神棍,倒像是高高在上的贵族。
「南方七州有十万民兵,个个能征善战!」一个乔治亚州参议员挥舞着镶象牙柄的手杖,说着赵大造反家听来极其外行的话,「新英格兰佬的工厂里只有病恹恹的工人和童工!如果他们敢来侵犯我们的地盘,保管让他们有去无回!」
咸丰用银叉戳了戳盘子里的煎牡蛎,忽然用汉语对千代子说:「这些人和当年八旗子弟一样。」他想起北京城内只会提笼架鸟的八旗大爷们,「靠抢印第安人的土地吸黑人的血养得脑满肠肥。」
当管家领着十二个黑童仆端上烤全猪时,奥康纳突然讲起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山区里找黄金的故事,「我就照着洪主教给我的黄金图进了山,只花了半个月就找到了金矿.那可是一座富矿,现在还在开采,每个月都能给我赚到五百盎司的黄金」
斯嘉丽凑近咸丰,眨着绿眼睛好奇地问:「听说您能未卜先知?」她伸出戴蕾丝手套的手,「看看我什麽时候能去巴黎参加舞会?」
咸丰笑道:「巴黎的舞会天天有,如果您对和谁跳舞没有要求的话,随时都可以去。」
斯嘉丽咯咯笑道:「那您再给我看看,我能不能和一位皇帝跳舞?」
「能」咸丰又点点头,「如果您不挑皇帝的话。」
这番真话引得满厅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
斯嘉丽的父亲奥哈拉凑了上来,笑呵呵问:「主教先生,您真的会造反吗?」
咸丰微微一笑:「不是造反,是革命。」
奥哈拉哈哈大笑:「革命?在南方,我们只相信两样东西——棉花和《圣经》!」
咸丰没有反驳,只是淡淡说道:「但愿上帝保佑你们。」
戴维斯这时举起酒杯,高声道:「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欢迎来自东方的赵四主教!愿他的智慧,为南方的未来指明道路!」
众人举杯欢呼,咸丰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心想:
「看来我是猜错了那本《小先知书》中关于美国南北战争的后续内容.如果没有我,这群人绝对打不过北方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