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韶刚刚满十六岁,看人很准,她跟老和白甄氏道:“张妍好聪明啊。可越是聪明的人,越是知道什么对自己好,我不想跟她做朋友。我既是大哥的妹妹,又是六姐的妹妹,我怀疑她根本就不是喜欢我,而是想巴结我……”
老笑着骂她鬼灵精,还叹气:“你这份鬼精明,匀一半给你六姐,娘两头都省心。”
回头又把这话给画楼听。
画楼不禁对这个小姑喜欢得紧。知道她喜欢缅甸血色宝石,专门托人从香港给她带了一整套血色宝石饰。
白甄氏和白瞿氏瞧着都咂舌,这也贵重。
白云韶却很欢喜接了,丝毫不忸怩,还打趣画楼:“大嫂有钱,不拿白不拿。”因为礼物贵重,又交给老,“娘,您帮我收着,将来压箱底……”
一家人捧腹大笑。
既不推辞画楼的好意,又不擅自手下贵重礼物,她的确是个聪明的。
怪不得人家说龙生九各有不同,哪怕是一个母亲教的,性情都不同。白云展和白云灵性格有些像,比较单纯。老二已经而立之年,会隐藏自己的性情,看不出他是怎样的人。
白云韶是姐妹里的小七,最是聪明。
白云华是兄弟中的小九,沉默寡言,模样和白云归很像,都像老爷。
老见画楼和白云灵夫妻来了,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欢喜笑容。张也同又惊又喜,陪着打牌的白甄氏和张大少奶奶,两人也站起身来,一旁的瞿氏笑容和煦。
众人迎了他们。
白拉着白云灵的手,故意斜睨了她:“半个月不登门,为娘的哪里让你不痛快了?”
白云灵脸颊绯红,低声道:“我照顾大嫂坐月嘛。”然后亲昵不避嫌拉过张君阳的手,“君阳一直不得空。我等他有了空,再来看您嘛!”
就是小夫妻和好了。
老也不再为难她,笑呵呵一手拉着张君阳,一手拉着白云灵:“你们两个小鬼,没事就拌嘴,害得娘替你们操心!下次可不许,听到没有?”
张君阳见老没有半句责怪之词,心中感激岳母是个开明大义的,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母亲总是逢人就说亲家这样好那样好。忙道:“请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灵儿,再也不让灵儿受委屈。”
老含笑颔。
张便上前,佯打了下儿,笑道:“这个混小。灵儿懂事,才不跟他置气的。快来快来,一个坐到我身边,一个坐到亲家身边,我们两个老的脑不好,尽让你大嫂和舅奶奶赢钱……”
一屋人都笑。
画楼也笑起来。
张也问她身好了些没有。
白老则把位置让给张君阳,请他帮着打一局,自己下来,拉着画楼坐到瞿氏身边去喝茶。
瞿氏忙挪了位置,帮着佣人斟茶。
画楼道:“五弟妹,你让佣人来。”然后对老道,“娘,您如今可不心疼媳妇啊,怎么五弟妹怀了身,还要在这里伺候?”
瞿氏也不见惊慌,笑起来:“大嫂,娘让我回去躺着。我整日躺着,累得慌,家里的佣人说应该多走走,将来好生产,我才自己坐到这里的……”
白老便捏画楼的鼻:“你个小坏东西,你娘是这种恶婆婆吗?”
说的画楼和瞿氏都笑起来。
瞿氏瞧着婆婆对大嫂的神态,才想起二嫂说:“大嫂跟我们不同。我们是娶进门做媳妇的,大嫂是娘领进门做闺女的。倘若什么都要跟大嫂争,活活气死……”
其实瞿氏觉得二嫂有些偏激。
婆婆对大嫂好,可是明面上绝对一碗水端平,只是婆婆跟大嫂说话时,那种亲昵是很区分的。
婆婆跟她说话,就会字斟句酌,生怕说了有歧义的话,让媳妇为难。可是对大嫂,就像亲闺女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要是她说了刚刚大嫂那样的话,婆婆绝对不会骂她“小坏东西”。
二嫂说的不同,就是这点不同。
可人与人之间靠缘分,大嫂跟婆婆有缘,情同母女,这是争不来的。婆婆能处处疼爱她这个五儿媳妇,再她丈夫对家族没有什么贡献的时候还能对她一视同仁,她就很满足了。
情分,要慢慢培养的。
瞿氏摸了摸肚,将来,娘肯定也会很疼她,像疼大嫂一样。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便轻轻用白甄氏身上掠过,微微叹气。那也是个聪明的人,可惜她和婆婆好像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