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妯娌、小姑来看画楼,纷纷七嘴八舌问她想吃什么,孩如何。画楼打起精神应付,留了她们吃饭,将人送走。
白老不放心,留下来陪画楼坐月,反正有奶妈和佣人,她只需教教奶妈怎样照顾孩,陪画楼说说话,免得她月里寂寞。
白云归一想,母亲也累不着,便同意了。
次日吃了午饭,易副官站在门口报告,说德国医生来看小少爷了。
画楼应了声,让易副官带着医生上楼,白云归在楼的婴儿房里。
白老大骇,拉住画楼的手问:“怎么医生来了,孩怎么了?”
画楼忙安慰老:“没事,没事!清歌到现在还没有哭,美国医生说没事,将军不放心,让德国医院派了名儿科大夫过来……”
清歌是长的名字。
两个孩的名字都是白云归起的,长叫白清歌,女儿叫白素约。
画楼问他为何不跟着二房的孩们,中间带个“长”字,白云归挑眉,不以为意道:“我的儿女儿是长房的,跟着二房叫?再说……”他顿了顿,很不甘心道,“长字,着实难听。”
画楼忍俊不禁。
她这个不受封建时代教育的人都知道,这个时代人取名字,中间会带着孩们的辈分。
画楼忍着笑:“以后小五的孩怎么办?你乱了章程,爹娘要骂的。”
白云归沉默良久,转身对画楼语重心长道:“从前那个时代,我们为此吃尽了苦头。我只想孩们打破旧规,快快乐乐做新时代的人。我们流血革新,建立民国,为了不就是建立新的制?从微小的开始,让我们的孩不要沾染旧社会的风气……”
画楼便不再多言。
不过老爷对此颇为不满,说白云归从军这些年,把问荒废了,取的名字毫无意义。
白云归却固执己见。
老爷自己房里的事都不管,况且分家,更加不管白云归的事,来看了一回孙孙女,严肃脸庞微微舒展。
“清歌怎么不哭?”老急切问着,让画楼拉回思绪。
“娘,您别急。”画楼语气微缓,反握着老的手,“护士说,素约生下来,打屁股就哭了,清歌怎么打都不哭……”
老骤然变色:“孩不哭,怎么……”
婴儿诞下了,脱离母体,打他的屁股让其啼哭,只是为了让他的呼吸道通畅,**呼吸空气;倘若不哭,便不能呼吸。人不能呼吸是活不下去的,何况是孩?孩不哭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老不懂这些,她变色的,怕是想起些迷信说法。
画楼忙安慰她道:“娘,您看清歌不是好好的,能吃能睡的……”
清歌没有哭,打他的屁股,他只是蹙眉打了个喷嚏,把呼吸道给开了。
落地已经四天了,吃的比妹妹多,睡的饱,就是不哭!
白云归欢喜里带着些许不安,把俞州医院的儿科医生请遍了。每个人都说孩很健康,声带亦完好。
画楼却有些难过,这孩,不会是天生哑巴吧?
可一个宫里孕育的,素约是健健康康的,十分正常,怎么清歌就……
老扶画楼躺下,神态焦虑:“你好好躺着,睡会儿,我上楼去看看孩。”
画楼坐月不能下床,便道好。
一个小时后,老下楼,脸色更加难看,同画楼说话时显得忧心忡忡。闲聊了会,老借口家里有对黄金佛,想拿来放到清歌和素约的床头,便回了白公馆。
画楼不解,摇铃叫了佣人,让她请白云归下来。
白云归却一扫这几日那微微愁苦,春风拂面,一进门便将画楼搂在怀里,手臂很用力,兴奋道:“画楼,你真替我生了个好儿!”
和老的反应截然不同。
画楼问怎么了。
“清歌没事,他不是哑巴。”白云归难掩兴奋,“卢卡斯医生是德国儿科专家,他看了清歌,说他很健康,然后挠了他,清歌咯咯笑起来,声音很有力气……”
画楼瞠目,哪有孩不会哭,只会笑的?
怪不得老脸色那样差,怕是把孩当成了妖孽。
也不怪老,画楼自己也大吃一惊,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孩落地就会笑,而不是哭的。
“……我挠了挠素约,她撇撇嘴就哭了,奶妈哄了她半天,女孩就算爱哭。咱们清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将来定是个英雄男儿!”白云归很是得意。
古人都认为先苦后甜才是幸福。孩落地先哭,把苦都受了,以后的日会越来越好;这一出生就哈哈大笑的……
画楼不信这些,可总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