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会随意和云浅说这些。
所以，只有云浅存在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被祝平娘缠着的时候，她也是很辛苦的。
深吸一口气，李知白看着徐长安。
“……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李知白看着少年人对着她那轻柔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眸，一时间就觉得所谓的‘仙界记忆’不算什么。
他知道，李知白一定是看出来他只是在倾诉，不愿意细致的谈论，所以才闭口不言。
同时，李知白缓缓松了一口气……没有对长安有负面影响，就好。
当他自己都开始不再相信这件事，其他人又怎么会相信？
可是徐长安没有料到一件事。
尽管她真的很想要询问细节、仔细从他口中知晓那会是怎么样的世界，又是依靠什么规矩而运转，但是当李知白看见了徐长安那没有一丝动摇的眼神，才无奈的问。
因为，李知白忽然觉得一个陌生、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岂不是就正好能够和“仙界”对上？
长安身上总有让人无法理解的东西，说和他脑海中奇怪的记忆没有关是不可能的……
有且只有李知白能够让他无比的安心。
在这种情况下，李知白足以知晓，徐长安所谓的记忆中的世界……几乎对他没有价值。
“桐君……让她知道了，确实很麻烦。”李知白手指抵在眉心，之后抬起头：“长安，你如今也会讲这些歪理了，是我教你的？”
“先生……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徐长安准备终结这个话题，提醒道：“让祝前辈等的久了，她会闹吧。”
上辈子的事情，他一直憋在心里，会很不舒服……如今能和李知白交谈，真的就好像心里放下了一桩大事，所以接下来，他是重生还是转世，在他心里都不重要了。
哪怕徐长安一直在改变，但在李知白眼里，他所有的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每一道时间也好、人为的也好，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都可以找到原因。
他轻轻咳了一声，重复道：
“先生，我是说……有您真是一件好事。”
毕竟钢铁林立的大都市遍布整个世界，那是哪怕是李知白都无法想象的场面。
沉默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气。
在开源之前，徐长安甚至一直认为他都没有什么天赋，就是除了努力一无所有的普通人。
是真的不能和云浅说。
语气一顿，徐长安又说道：“即便是我，有些事情……一直压在心里，也不舒服。”
因为但凡修为高一些，了解了灵魂的本质后，就绝对不会相信有轮回转世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倘若真的有人携带上一世的记忆，那就表明轮回转世是存在的……
她可不认为，自己在长安心里是什么不能取代的人。
徐长安可不想这些他决心要遗忘的东西，时隔多年后会从云浅口中听见……
他的记忆毕竟是有断层的，没有在这个世界生长到十岁左右的记忆。
“您若是要学生的帮助，那……我就来。”徐长安也笑着。
“她闹的时候，你这个做学生的就在一旁看着？”李知白笑着问出了这不该出自她口的话。
如果不是长安，这话听起来倒是真的有几分花心之人的意味。
“？！”
“您居然不会问。”徐长安近距离看着这个曾经严厉无比，如今却温柔的女子，笑着开口：“如果是祝前辈，一定要将细节都问清楚不可。”
这是一件好事。
李知白叹息：“罢了，你与我站一边，桐君该是要睡不着了。”
李知白会相信。
她走到徐长安身边，伸手慢慢将他肩头有些凌乱的褶皱理平整，这才长舒一口气。
其实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状态。
这个世界他有先生、有云姑娘……所以完全不需要去想以前。
如果有一天，徐长安身上的秘密控制不住了，或者说到了必要的时候，她也会询问他所知晓的秘密……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种话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因为李知白不是什么尘世里好奇的少女，而是朝云宗的隐仙……按照道理，她听到有人说这种话该感觉到可笑。
李知白：“……”
所以，这个可以飞天遁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
“先生。”徐长安抬起头。
徐长安：“……”
尽管只是寥寥的言语，李知白就感觉到了徐长安的为难，她大概能够体会到，如果徐长安将脑海中的世界描述出来……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如果还是尘世，说不得还会有人认为他得了癔症。
徐长安知晓，等到再过一些年，这些记忆连梦都算不上了，只怕会被他彻底忘记。
尽管他不清楚李知白的笃定从何而来，但是不耽误他觉得李知白是极为厉害的人。
徐长安看着李知白难得结巴一次，竟然觉得有几分呆萌。
既然没有，那么就不重要。
而李知白不一样，先生看得出来他不想提，就不会说。
“这叫什么话。”李知白耳畔有几分热意，不过她还是维持住了老师的威严，摇摇头：“有什么事情，是你不能和云妹妹说的？”
“总之，那些记忆没有对你造成的影响……就好。”
他很感激，能有机会和李知白以玩笑的方式谈论这些。
有些秘密，就是要说出口了……才能够放下。
徐长安心想如果站在本土人的三观下去观看他前世那些记忆，会认为是光怪陆离的。
就算上辈子见过了平安的世界、他也想要和云浅度过长治久安的生活，但是一切终归还是以姑娘为主。
很好。
曾经真实的世界，已经在他这里沦落到一场梦了。
“不过不急着回去。”李知白看向走廊那头，拎着一个食盒停在街角，不敢走过来打扰她们交谈的阿青姑娘。
“长安，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您说。”
“你……怎么看待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