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听老妇之言,方生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他我这里就千刀万剐了?
说实话,他虽然表面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霎时间,他倒吸一口凉气,还是感到有些后怕。
这时,方生小声细语地方望向老妇,只见他笑容可掬,温文儒雅地说道:“这位老夫人,可否让我死的体面些?”
听言,老妇与方生面对面,只见她都气鼓鼓地瞪着眼睛,然后鼻子里都哼了一声,撇着嘴走开了。
而后,她盛气凌人,恨得将上下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咯吱怪响,看着他严厉地说道:“不行,你必须行千刀万剐之罚,才能解全城之愤怒。”
听言,方生轻叹了口气。
若是御塔起了作用,就算能护他不死,那也是奄奄一息啊。
千刀万剐,那还不如自行了断。
这时,司徒嫣突然说道:“大族巫,就让他走的轻松些,先服毒而亡,死后再千刀万剐吧。”
老妇听了,一皱眉,随即望向了司徒曌。
只见司徒曌轻轻颔首,老妇便看叹了气,顺从了司徒嫣。
“这…那便依少族长吧。”
方生望向了司徒嫣,眉头紧皱,这女怎么突然好心了,看来心性倒也不坏。
此时,一旁的阿兰阿菊眼角挂着点点泪痕,嘴唇儿煞白煞白的,嘴唇抖了抖。
仿佛一种缥缈的幻灭似的悲哀,在很短的一要间抓住了她俩的心灵,心难受得像无数虫子在咬着。
看着她们,方生脸上一阵阵温暖人心的笑意荡漾着,一双充满希望的眼睛望着她俩。
“再见了,阿兰姑娘,阿菊姑娘。”
这算是告别吧。
阿兰阿菊听言,脑海里回想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眼泪连续不断地流下来。
她俩痛苦的嚎啕大哭,脸色变得蜡黄,微厚的嘴唇一上一下地颤动着。
这时,方生突然望向了湖面,湖面平静的像一面银镜,倒映着银光闪闪的参天大树,美得沁人心霏。
此时此刻,他没有想到过自己可能以这种方式死去。
他的父母没有找到,灭南沼的仇人也没有杀。
这人生短短,仿佛一杯愁,不死不罢休。
不久,一位侍女将酒杯呈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那酒杯,他轻叹了口气,顺势拿起酒杯,本想一饮而尽,却不料从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
“慢着。”
不久,从人山人海里走出了一位老妪。
只见她一脸慈爱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她体态佝偻,驼背向上拱起,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善眼睛炯炯有神。
方生循声看了过去,看清是一位精瘦的老人,眉头一皱,脱口而出:“怎么是她啊?”
她正是之前的那老妪,让他惊愕失色的一位老妪。
听言,一旁大族巫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条条的皱纹,一双眼睛里,被风吹过,眼睛深深向里凹进。
她看着老妪,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她,冷冷的说道:“你是何人?为何打断血祭?”
在湖边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感到满腹狐疑。
方生自己也是迷惑不解。
司徒曌用如同深邃的古井之水的凤眸望着老妪,似在思索着些什么。
这时,老妪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司徒母女,随后望向众人,轻声道:“你们不能杀他。”
方生听言,内心暗暗吃惊,她是来救我的吗?
大族巫态度坚决,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浑浊中藏着一丝犀利。
她指着方生,厉声道:“此人玷污了圣湖,应当以死谢罪。”
“而你又是何人?也敢破坏血祭?来人,将她拿下。”
大族巫脸色阴沉,脸上紧绷绷的,连皱纹都直成一条线。骨瘦如柴的她,手上已经皮包骨头了,脸上高高的颧骨暴露的尖锐之气。
司徒曌没有开口,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显然默认了大族巫的做法。
很快,就有数十名高手将老妪重重包围,他们之中都是第三境的高手,其中一位更是媲美第四境。
没等她们靠近,老妪身上爆发出一道绚烂光芒,气场如同原地炸开,掀起极具强烈的风息,将那些高手一一震飞了出去。
连孕儿湖的湖水也波涛汹涌起来,方生也险些被震飞到湖里。
而离老妪的百丈内的一切事物受到了波及,全都踉踉跄跄地倒退数丈,唯独司徒曌无动于衷。
“第五境的气息!!她竟是超凡境的强者!”
这出人意料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直了,像傻了似的直愣愣地看着老妪。
司徒曌目光如炬的望着老妪,但并没有出手,而是选择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从容不迫地观望着她。
方生听到有人说老妪是第五境强者时,顿时大吃一惊,立即喜出望外。
自己难道有救了?
可她为何要救我?难道就因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吗?
所有高手不再靠前,湖边的所有人都倒退到数百丈外,不敢逗留。
这种境界的战斗,就算是余波也能让她们受到重创。
大族巫脸色像黄昏一样阴沉,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方生五百丈内只剩下老妪与司徒曌以及大族巫三人。
大族巫心里充满了愤怒,大声说道:“道友,此人玷污了圣湖,为何帮着他,难道你就不怕圣树对你罚下天劫吗?”
大族巫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怒气冲冲地指着方生。
方生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老妪摇了摇头,突然用尊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满脸慈祥,轻声道:“不,他是这圣湖之主,是这圣树之母,那不叫玷污,而是爱抚。”
大族巫嗤之以鼻,讥笑道:“可笑!圣树是白龙州形成的根本,圣湖是孕育万灵的根基,他个小小的刁民,也能是圣湖之主,圣树之母?”
听言,他的目光不安地四处游走,却又不敢接触任何人的目光,窘迫地走到角落一边坐下来。
老妪太抬举他了,让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这时,老妪突然庄严肃穆,望向方生,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他是男人,是上千万年前栽植圣树的生物,所以他就是圣树之母,更是这大地之母,他是我们龙界亿人敬仰的神!”
方生听言,突然面露苦笑,果然还是被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她给他扣的帽子未免有点大,大的让他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呆呆地立在那里,霎时间感到手足无措。
男人是这世界的神?是大地之母?
他对此半信半疑。
这时,老妪刚一话落,乌云下雷声滚滚,顿时电闪雷鸣,天像是在欢呼雀跃。
刹那间,乌云瞬间消散,雨过天晴,整片天晴空万里无云,骄阳炎炎,将光辉照耀在大地上。
所有人都被她的一番话震惊的口齿不清,耳朵里都像被哄了一声,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男人?!男人!男人啊!天啊,有男人啊!”
“啊!啊!那是男人吗?!”
“赶紧找古书来对比一下,魁梧健硕的身材,有阳刚之气,剑眉星目,喉中有结,胯上有...”
“好像都符合,就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那个?”
…
阿兰阿菊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她俩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
阿兰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他…真是…男人…!”
阿兰阿菊一旁的司徒嫣望着方生,顿时呆若木鸡,她眼神直瞪瞪地看着方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精神恍惚的说道:“他是男人?!”
方生拧紧了眉头,目不转睛地张望着四周,他感觉四周有成千上万只眼睛如狼似虎的看着他,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心直窜脑门,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方生用狐疑的目光望着四周,自言自语:“她们怎么好像个个想吃了我?”
他像被一种沉重的、浓得抹不开的忧郁和恐惧包裹着、压迫着,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