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福地是不要想的，早就被大宗派占了，就算没有，住在里面也不得安宁，总是会有人觊觎这种好地方，武的直接动手，文的也要来个论道。</p>
不说天天被打扰吧，隔三五个月跑来一个是很有可能，哪还有什么清净。</p>
至于在洞府外面布置阵法禁制，阻挠他人打扰的传统做法，穷光蛋散修只能苦笑。</p>
什么阵法？</p>
根本没学过，不会！</p>
学过也没用，压根没有维持阵法消耗的灵石。</p>
自从天地之间灵气衰退之后，原本遍地都是的灵石就变得稀缺起来，根据岳棠手里那份竹简典籍记载，只有上古秘境里还能找到灵石，而且是用一块少一块的稀缺资源。</p>
所以别说散修了，大宗派的精英弟子也用不起，身上揣着的灵石都是救急救命的，哪能随便挥霍？</p>
夏州之外也不错，可是太远了。</p>
想来想去，岳棠选择了十万大山，被大部分修道者嫌弃的地方，也是夏州秘境残留最多之处。那时他想着如果真的悟道不成，也能去试试秘境。</p>
岳棠的运气跟不错，不止他后来没必要去秘境，进入十万大山的时候也没有遇到大妖，没跟有道行的妖怪发生过冲突。</p>
除了精神，跟他那时候完全不会御风法术也有很大关系。</p>
反正只能靠走。</p>
他天性散漫，也不急躁。</p>
走到一处，就远远地观望附近山头，判断这里是否有妖怪。</p>
只要情况不对，岳棠扭头就走——双拳难敌四手，普通的修道者根本不是一群妖怪的对手。</p>
他就是这样找到了无名山。</p>
如今重走旧路，岳棠的心情复杂。</p>
他已经不用再躲着妖怪洞府走了，除了现在的隐身法术很难被看破之外，也是因为那些行事招摇的大妖都被天庭一道敕封旨意调走。</p>
很多洞府的主人已经葬身在南疆。</p>
也有一些聪明机灵逃过了山神征召的妖怪，它们忐忑不安地蹲在自家山头，个个都像惊弓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它们就紧张。</p>
如果天上再飘过一片比较黑的云，立刻抱着头往回冲，捞起包袱准备跑路。</p>
跑到一半，发现那真的只是乌云，会下雨的云，妖怪们这才松口气，无精打采地回到原地，继续焦虑，担心山神回来没它们好果子吃。</p>
岳棠在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在空地上烧香拜月的羊妖。</p>
“仙神保佑，我家在地府的在天上的老祖都保佑，让白虎大妖不要回来。”</p>
“……”</p>
老虎听到了虎这个字，耳朵一动，好奇地悄悄走近。</p>
羊妖继续念叨：“被天庭封赏留在天上也好，死在南疆也好，千万不要回来。”</p>
祷祝完了，它又奇怪地开始绕圈，甩头摆脑地蹦跶。</p>
羊妖身后的小妖们你看我，我看你，小心翼翼地问：“羊大王，你这是做什么？”</p>
“这是南疆的巫祭舞，我年轻的时候见过。”羊妖上了年纪，只蹦跶了两圈就觉得吃力，索性把小妖们扔过去，一个劲地催促，“快，多转几圈。”</p>
“大王，这是什么啊？”</p>
“希望南疆大军得胜啊！那个叫什么巫、巫……”</p>
羊妖用蹄子敲着脑袋，因为想不起来巫锦城的名字，陷入了迷糊之中。</p>
“巫什么城，大王你说过的，杀了南疆的山神造反了。”小妖试图提醒。</p>
然而羊妖还是想不起来，它索性一挥蹄子：“南疆在打仗，肯定没空求祖先保佑，我们就多费点事吧！”</p>
“可是大王……南疆人的祖先，我们怎么能求到？”</p>
“这你就不懂了。”</p>
羊妖煞有其事地说，“南疆造反违抗天庭，他们的祖先肯定不敢出声，就跟我们一样蹲在哪里躲着呢！只有不在南疆的地方祷祝，他们才能听到，我们每天给他们鼓鼓劲，说不定他们心一横就偷偷去帮助自己的后辈了呢！”</p>
“那要是他们跟我们一样怕死呢？”</p>
“傻瓜，再求一求仙神！”羊妖气得跺蹄子，觉得手下不开窍。</p>
“可是南疆造反了啊，仙神怎么会保佑他们？”</p>
“肯定也有不喜欢南疆山神的神仙啊，他们巴不得有人干掉自己讨厌的家伙呢，面子上不会帮，但是我们在南疆之外求一求，说不定他们就悄悄帮了呢？”</p>
羊妖振振有词。</p>
“大王英明！”</p>
小妖们根本没听懂，反正只管喊就完了。</p>
于是它们连蹦带跳，在月光下群魔乱舞。</p>
“仙神保佑，南疆祖先保佑！南疆大军得胜，白虎大妖不要回来！呼哟！”</p>
老虎：“……”</p>
岳棠：“……”</p>
这十万大山吧，真的是藏龙卧虎，什么样的妖怪都有。</p>
岳棠按住老虎的脑袋，带走了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阿虎。</p>
——怕徒弟的脑子被带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