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白无艳微微摇头,她记得很清楚,这个月两人形影不离,几乎是贴着过来的。她每天不是坐在向远身上,就是被向远抱在怀里,向远若得道种,她不可能毫无察觉。
“或许是在我濒死之际,他得了道种造化……“
白无艳黛眉微蹙,这个推测似乎更合理些,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
还有另一种可能,向远进入荒古界之前,已经从别的地方获得了天帝道种。
若真是如此……
“好重的算计意味,天帝迟早要归来,乾渊界也必将迎来自己的上界天庭,沦为天帝的棋子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白无艳目光凝重,一时深感棘手。
“无妨,本座已渡劫成功,优势在我!”
白无艳嘴角勾起淡笑,本就高贵冷艳的面庞,因这股由内而外的自信,更添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
发丝随风轻舞,衬着那张如玉般莹白的脸庞,眉目间流转的从容与傲意,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从容不迫。
帅不过三秒,很快她就淡定不起来了,感受到荒古界无处不在的压迫感,黑着脸取出一瓶外补的丹药服下。
好在问题不大,库存量大管饱,加上之前省着用,一直在汲取向远这根大药,余下的储备足以让她消耗半个月。
十五天时间,找一枚轮回舍利,绰绰有余。
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
半个月后,白无艳面无表情立在高空,取出最后一瓶外补丹药服下。
一脸厌世,很不开心。
对应阎浮门开启的位置,轮回舍利必然就在周边,可任凭她如何搜寻,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究竟去哪了?”
白无艳居高临下,俯看下方玄黄血海,眼角微微一抽,想到了轮回舍利坠落血海的可能。
该死的域外天魔!
白无艳心头烦闷,她元神有恙,肉身尚未彻底复原,性命双修的云织天衣还处于破损状态,无法将她和外界彻底隔离。
护体宝衣失效、外补丹药耗尽,备用方案
向远在玄黄血海下逍遥快活,暂时无法联络。
白无艳试着元神感应,感知触及玄黄血海,顷刻沉底,看不见,摸不着,什么都感觉不到。
荒古界汲取生灵血气的霸道规则还在发力,留给白无艳的时间不多了,找不到轮回舍利,无法返回乾渊界的情况下,她必须尽快找到向远,借大药弥补自身消耗。
血海深不见底,浩瀚近乎无边,毒性之强,匪夷所思。
白无艳不清楚自己能在下方坚持多久,找到了向远倒还好,找不到……
总而言之,该死的域外天魔!
白无艳烦不胜烦,不入血海必死无疑,被荒古界汲取全部血气,死相凄惨;入血海,九死一生,等同于将求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向远身上。
傲气如她,岂能忍受。
什么,一个半月前,向远救过她一次,不然人已经没了?
白无艳拒绝正视这个事实,在被动等死和主动找死之间,选择了主动进入玄黄血海。
用她的话来说,她没有将希望押在向远身上,而是选择了一个自己想要的死法。
白无艳素手轻扬,收起了和自己性命双修
的云织天衣,换上一件款式相近的白色宫装,同样是护体宝衣,比不上自身凝练的法宝就是了。
一件又一件珍藏的护体宝衣被取出,层层叠叠套在身上,远远望去,活像个雪堆成的球,不知道的,还以为宫主怕冷,冬天到了。
还没结束!
白无艳取出一塔、一盾、一珠。
九层玲珑小塔悬于头顶,垂下万千霞光;龟甲纹路清晰的盾牌绕体旋转;宝珠熠熠生辉,被其捧在手心。
层层神光交织,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活像个移动的宝库,龟壳之硬度,财力之雄厚,让人看了直呼不想努力。
白无艳把能叠的甲全部叠满,万全准备之后,才一头扎入玄黄血海,凭借自己和向远双修有成的莫名联系,下潜寻找他所在的位置。
哪有什么联系,都是白无艳一厢情愿的想法,即便有,玄黄血海隔绝一切感知,坠入其中便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感觉不到。
白无艳进入血海的瞬间,荡开的一层层护体神光便咔嚓作响,无法承受帝血的霸道,镜面般一层接着一层破碎剥落。
九层小塔仅仅支撑了一息,神光溃散,塔身寸寸瓦解,最终化作一捧金色粉末,消融在血色浪涛中。
接着是龟甲纹路清晰的盾牌、熠熠生辉的宝珠,纸糊的一般,被血浪轻轻一碾,当场四分五裂。
向远能炼化血海中的药力,但无法化去天帝的怒火和怨气,玄黄血海对外物的霸凌一直都在,白无艳祭出的三件法宝在帝血的霸道威压面前,瑟瑟发抖,全无反抗之力。
三件法宝破碎,接下来就是荡开霞光的雪球宝衣了。
这些情况,白无艳都有所预料,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进入玄黄血海之中,她便如陷泥沼,被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径直送至海底,身躯移动艰难,每走一步,都仿佛在对抗整个世界的重量。
嗤啦!
最外层的白色长袍率先消融,丝线如活物般扭曲挣扎,被无情血水腐蚀殆尽。
嘶啦——————
一层层宝衣破碎,冬去春来,很快夏至,白无艳身上的宝衣越来越少。
又是一层宝衣破碎!
白无艳能清晰地感觉到,帝血的侵蚀已经触及肌肤,刺痛如烈火灼烧,等最后一件衣服消失,就该轮到她这具肉身了。
大药在哪?
究竟死哪去了!
白无艳心中暗恼,帝血侵蚀的剧痛让她气息混乱,素来清冷的眸子此刻也染上一丝焦躁。
或许是运气好,或许是双修之后,确实有某种玄妙感应,白无艳行走不过片刻,便在血雾翻涌间,瞥见一道身影。
前方不远处,向远正盘膝而坐。
周身不着片缕,肌理分明的身躯在血海中泛着淡淡的金芒,每一寸线条都充斥着数值之美。双目微阖,唇角含笑,如同沉浸在某种玄妙顿悟中,对外界的变化浑然不觉。
你还笑!
白无艳心头恼火,顶着沉重压力快步上前,也不管向远光溜溜的,伸手一揽坐了过去。
刚坐下,她便嘴角一抽,伸手将某个物件往边上拨了拨,眼中的冷色别提有多嫌弃了。
这只手脏了,不要也罢,回头就剁了。
此时的白无艳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护体宝衣,对着向远香喷喷的脖颈咬了下去,习惯成自然,遵守进餐规则,咬在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入口坚韧,贝齿抵住难以破防,不似之前,轻轻一咬便可汲取血药。
向远有无相印法,肉身防御视情况而定,之前给白无艳喂药,是他愿意被破防,白无艳才能破防。
眼下,白无艳若不用点手段,不可能得到血药。
向远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脖颈痒痒的,麻麻的,疑惑睁开眼睛,歪头一拱,见白玉宝壁,一点美人痣。
他脑门飘过一串问号,以为自己看错了。
低头望了一眼,纯白的大邪恶紧贴自己胸膛,茁壮心跳触感熟悉,的确是白无艳没错。
你下来干什么,去找轮回舍利啊!
向远眨眨眼睛,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看着白无艳。
他是真不懂,白无艳不这么认为,懊恼向远装傻,更恼恨自己受其威胁,冷冰冰的面庞勾起嘴角,摆出难看的冷笑。
笑容过于牵强,满满的嫌弃。
向远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不得不承认,有被奖励到,歪了歪脑袋,示意白无艳自己取血。
另外,安静一点,不要打扰他修炼。
白无艳恼恨不已,双手环抱向远后背,十指紧紧收缩,指甲似是要嵌入他的皮肉,狠狠留下一道道爪痕。
没破防!
她带着满满的私人恩怨,一口咬下,血药入口,运功炼化。
咦!咦?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