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婇冲婢女丢了个眼神,婢女当即就过来抢,“真不真那也得验过才知道。”
白潇一看她就没安好心,怎么都不肯放手,两人争抢之际,啪嗒一声……笔断了。
“呵,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南婇冷笑,“哪里弄来的假货,还敢说是御赐之物?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白潇一向嘴笨,不擅长吵架,但她不傻,已经看出来这公主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了,“你……你们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南婇也不跟她藏着掖着,狂妄地看了她一眼,“就你一个小小侯府,还敢跟本公主作对?”
“……”白潇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只想赶紧去找白优。
可是,南婇却根本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好好学规矩。学会了本公主自会放你走。看你什么都不懂,就先学跪吧。”
“於衣,示范给她看。”
婢女照做了,先屈膝再跪拜。
白潇虽然不爽,但周围被人太监拦着,只能照着於衣的每个步骤拜了一次。
南婇坐在轿子上,漫不经心看着她,“不对。”
“???”
“再来。”
白潇又跪了一次。
“不对。”
“再跪。”
白潇又跪了一次。
“本公主看你是不愿意好好学是吧?”
“没有,我……”
“好好教她。”
南婇语气加重。太监们领命冲了上来,把白潇重重地按到地上,然后又提起来,再按下去。
地面又冷又硬。
粗粒的路面没几下,就把白潇的膝盖磨破了。
白潇的裤腿里有血渗了出来。
她的额头上疼得冷汗直冒,可她知道对面是公主,所以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强忍着痛,一声都不坑。
南婇看着她,等待了许久的求饶没有等来,越发不爽。
想到上一次被抢走的孔明灯,还有宋从极对白优的维护,白家的人还真是一个个都那么讨厌。
“你们都没吃饭吗,给我好好教她跪!”
太监们压白潇的手更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冰冷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白潇抬眸,看到是白优,激动的都要哭了。
南婇抬眸淡淡瞥了她一眼。
於衣已经帮公主开口,“她不懂规矩,我们公主好心教她,免得进宫闹了笑话。”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宫里磕头,是这样磕的。”白优冷笑。
南婇却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你一个乡野村妇懂什么?我都这是为了她好。”
“恐怕公主并不是为她好,而是在故意拿她撒气吧?”白优直白地揭穿了南婇,也是见到她才想起来,上一次元灯节,闹着要孔明灯的人正是她。
当时白优抢了她的灯,想必这一次,根本就是报上次的仇罢了。
南婇被揭穿了也根本不在意,挑眉道,“是又如何?区区一个淮安候,本公主想打就打了,怎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白优再次笑了。
暂时没有理会南婇,走到白潇的身边,白潇眼里含着泪,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姐,我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白优蹲在她的面前,掀起她的裙摆看了一眼,膝盖都已经破了,裤子也破了,上面的血不停往下流。
都怪她,来晚了。
明明都已经选择了没人的入口了,想不到还是被撞上。
“疼吗?”白优心疼地问。
白潇一张脸苍白无比,却坚强的摇了摇头,“不疼。”
“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嗯。”
白优转身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刚才按住她的那些太监,“最近这宫里邪气真是太重了,就连人都被邪气附了体,看来不好好处理一下,恐怕也不行了。”
话音一落,白优身后跟着的侍卫们就直接动手把那些太监和婢女给扣住了。
南婇一惊,“你做什么?你敢动本公主的人?”
白优面不改色:“刚才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公主也知道我最近处理宫里风水,为了整个皇城的安危,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人。”
“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也没什么,无非是去去邪气而已。”
白优说完,侍卫们就已经动手,用同样的方式逼着他们下跪。
侍卫的手更狠更重,区区几下,别说膝盖出血了,没几个人的骨头已经裂了。
南婇才不在乎这些宫人的死活,但是白优竟然敢公然打她的脸,这怎么能忍!
“你给我住手。”
“怎么?公主要拦?公主是不想这皇城好了?”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明明是做给我看的。”
白优靠近她,用仅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模仿着她刚才的语气反问道:“是又如何?”
南婇惊呆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优淡淡地睨着她,“公主,你该不会以为打了我妹妹,我就不敢动你了?”
南婇愣了一下,下一刻,大腿和腰上忽然传来刺痛,南婇疼得尖叫:
“啊啊啊啊啊……贱人!你刚才对本宫做了什么?”
白优故作无辜,将手里的针全部藏了起来。
巧了,刚才她正被其他贵妃拉着闲聊刺绣,手里抓了一堆针。
针孔细密根本看不出来。
而且,她的针扎在了南婇的穴位上,暂时不会有什么反应,一到晚上就且让她好好吐血去吧。
为了以防万一,白优特地算准了时间,今天盛帝会从这里经过,所以才安排白潇往这走的,虽然南婇的出现是意外,但既然盛帝来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白优又狠狠地扎了南婇一回儿,南婇气得跳了起来,一把揪住白优的衣领,“本公主今天不弄死你,我不就不叫南婇。”
白优任由南婇将她推倒,南婇整个人骑到了她的身上,刚要动手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忽地一道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住手!”
南婇闻声一怔。
“你在做什么?”盛帝生气地看着面前的人。
南婇回头:“父皇?”
白优泪眼婆娑,“陛下……陛下求您为我做主。”
白优这一哭,身后的人都懵了。
盛帝眼神沉了下去,“发生什么事情了?”
“南婇公主要杀我……”
“陛下,我为朝廷办事,早就想过会得罪人,但我却没想到我一心想帮别人,却要遭遇皇室这般对待?”
“……陛下也知道,我自小身体不太好,家父担心我在宫里不习惯,特地拖妹妹来看看我。但是……却没想到遇到了公主的刁难。”
盛帝的目光扫过白潇,已经看到了她膝盖下的殷红,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什么样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南婇,你在胡闹什么?”盛帝脸上无比生气,当即转向南婇。
南婇没想到白优竟然这么不要脸,“我没有,她血口喷人,是她先动的手。”
白优指了指太监们,“陛下,我也只是想认认真真尽快查案,那些人身上不干净,我才想把他们的邪气去掉,谁知公主打完我妹妹还不解气,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
“你放屁,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南婇,白小姐温婉弱小,怎么可能会打你?”
“父皇,你不要被她给骗了。”
“你说她打你,可有人看到了?”
“他们都看到了!”南婇急忙指了指自己的随从们。
身后那些被侍卫按着的宫人,看到白优转过头来冲他们笑了笑。
忽然觉得后背一冷,那样子简直比公主还要可怕。
纷纷低下头,“没看见。”
南婇:“……”
“南婇,朕看你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不分轻重了。”
“父皇!”
盛帝亲自走过去将白优扶了起来,然后褪下了拇指上的戒指,“这是朕的扳指,见它如见朕,即便是太后,也动不了你。你既为朕办事,以后就拿着它吧。”
白优特地表现的受宠若惊,“谢谢陛下。”
白潇此时也被扶着走了过来,“姐姐,先帝赐的笔也被她们弄断了。”
盛帝看到那支笔,那是他父亲的东西,上面还留了他的刻字,上面的白家之字,还是父亲亲手刻的。
这些年不怎么见白礼,他都忘了,白家到底是帮着父亲打下江山的重臣。
在看了看脚上都是血的白潇。
盛帝一下子愧疚难当,平日在宫里南婇也没少处罚这些奴才,以往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他才意识到他把这个女儿,惯得太无法无天了。
果然……不能再这样纵容她了。
白优是来处理后宫断子绝孙的事情的,她阻止白优,就等于阻止他的传位,阻止大盛的未来,盛帝又怎能轻易饶了她。
盛帝一巴掌直接抽到了南婇的脸上,“混账!”
南婇又震惊又羞愤,“父皇,她在骗人!”
盛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跟白小姐道歉。”
“不可能。”
“道歉。”
“不,父皇你偏心,你信她都不信我?”
白优发现盛帝有些动摇,“罢了,陛下算了吧,她毕竟是公主,我们一个小小的侯府,就算衷心爱国又能怎样,地位悬殊,终究配不上公主的道歉。”
“……”盛帝听她这话怎么那么别扭?
盛帝脸上的动摇散去,“把她关起来,不认错,不准让她出来。”
“父皇!”
南婇被拖走了。
临走之际,白优冲她含笑挥手。
南婇没想到自己会被阴成这样,明明她才是公主,现在父皇居然为了她关自己?
???
她爹是吃错药了嘛?
“你给我等着。”南婇咬牙切齿地冲白优吼。
盛帝来到白潇面前,看了看她脚上的伤,先是保证会重新给他们一个先帝遗物,随即又立即命人将两人送去太医院治疗。
白潇之前虽然委屈,但是看到姐姐帮自己出了气,忽然觉得这些伤都不重要了。
“姐,你可太厉害了。”
白优看着她包裹着的双腿却很是心疼:“下次灵活些,能屈能伸,千万不要让自己吃亏,明白了嘛?”
“嗯。懂了,下次我也来恶人先告状。”
“……”
白优叹了口气,“疼吗?”
“现在不疼了,姐。我没事,我可没那么脆弱。”
“我们的白潇也长大了。”
“那可不。”白潇骄傲的仰起头,“就是姐,我这样怕是不能回侯府了,大伯听说你被人欺负了死活闹着要来,好不容易才被拦住,要是看到我也这样了,估计这宫里得被大伯掀了。”
白优头疼地想了想,的确是这样,要不是白礼闹得太狠,她也不会答应让白潇来看她。
白优:“我一会儿跟家里说一声,你暂时先在宫里住下,等你腿好了,我再送你回去。”
不过——
白优将宋从极给她的令牌递给了白潇,“你拿着,万一我不在身边,用这个去找天玄司的人。”
“那姐姐你呢?”
白优晃了晃盛帝给她的东西,“你忘了我有陛下的扳指。”
白潇灿烂的一笑,将令牌收了起来,“对了,姐,我之前听姐妹们说,南婇公主平时从来不会在宫里乱跑的,今天怎么会在侧门啊?像是故意在蹲点一样。”
“是啊?”
白优也觉得奇怪,就是因为不想引起注意,她才悄悄安排白潇进来的,南婇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不过,很快白优的疑惑就解开了。
回到丰逦寝宫的时候,两人还没踏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谈话。
“……娘娘,南婇公主被陛下关禁闭了。”
“嗯。”
“她也真是冲动,一听你说白优要去那接妹妹,二话不说就带人去堵着了,我听说他们之前因为宋司主闹了矛盾,想不到她一个公主居然还被白优给收拾了,真是可笑……”
“慎言,后宫之事岂是你我能断言评价的?”
“哦,娘娘我错了……”
白优脚步一顿,所以,其实南婇会去那里,根本是丰逦故意告诉她的?
有意思。
白优还什么都没做,这丰逦就先对她动手了?
看来果然……这丰逦有问题。
她越是表现的无害,怕是就越危险。
白优故意清了清嗓子,走了进去。
“娘娘,我接到妹妹了。”白优笑意盈盈地和她打招呼,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丰逦依然是那副柔美的样子,瞥了一眼轮椅上的白潇,“这就是你妹妹吧?她的脚怎么了?”
“哦,没事,路上受了点伤。”
白潇只能勉强在轮椅上冲丰逦行了个礼,“见过丰逦贵妃。”
“不必客气,都这样了无需在意这些礼节。”
白潇:“谢谢娘娘。”
丰逦满脸担忧:“看你这样怕是伤的不轻,快去休息吧?”
白优倒也没推辞,推着白潇就去里面的卧房了。
白潇第一次睡在皇宫,却并没有高兴到哪里去。身上的伤一到晚上更加疼了起来。
纵然很困,却也疼的睡不着。
以往白优自己,这些病痛忍忍就扛过去了,却忘了白潇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伤成这样。
看着她在夜里辗转反侧,到底于心不忍。
“我去太医院帮你拿点止疼的药。”白优说着,没等白潇开口就下了床。
白优信不过丰逦的人,毕竟之前已经去过一次太医院了,还算是认路,所以特地把侍卫都留给了白潇,自己只身前往太医院。
可是,跨进太医院里,值班的太医却并不在。
“太医?有人吗?”
白优转了一圈,没看到人,正纳闷这里面灯火通明,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一群禁军手持明火冲了进来。
“大胆贼人!竟然敢来太医院偷东西!”
白优愣了一下,不对,禁军她见过的,这些人虽然穿着禁军的衣服,但气质和感觉明显不是。
白优心下不对,刚要说什么,对方瞬间全部冲了上来,用抹布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将她直接拖走……
将军府。
宋从极这些天一直睡的不太安稳,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白优的身影。
好不容易刚刚有了点睡意,天相匆匆来报,“司主,宫里出现了你的令牌。”
宋从极脸色一变,“是谁用了?”
“不知道。”
宫里的人都已经认识了白优,不可能认不出拿令牌的人。
但令牌要是落到别人的手上……
“进宫。”
宋从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宫里。
陈公公特地留了一间隐蔽的空房给他们。
宋从极一进去,就看到了双眼通红坐在轮椅上的白潇。
“宋司主……”
宋从极看了一眼她手里握着的令牌,心里顿时打起了鼓,“怎么了?”
白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司主,快救救我姐姐啊,她说帮我去找药,然后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从极:艹,谁这么不要脸,偷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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