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璇没再理系统，出声叫住想走的马夫：“你过来一下。”</p>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马夫已经从王爷那里得了令，以后这位就是王府当家人，有什么事都找她去。</p>
马夫便以为主子总算开了窍，要抬个夫人了。不过，抬了夫人睡哪呀？王府里除了现在住人的房子修缮过，不透风漏雨，其他的可十几年没人收拾过了。</p>
老马夫操起了姨妈心。</p>
“府里谁管账？”李青璇问。</p>
“应该是吴先生，教导小王爷四书五经的那个。”马夫没怎么注意这个，反正他们很多年前就没有月钱了。</p>
他和马都自力更生的，马也不用喂，院子里的草吃不完。</p>
“可以请他过来一下吗？”李青璇又问。</p>
“快到饭点了，应该不用请，他自己会来灶房。夫人，您和我们一起用餐吗？”马夫发出邀请。</p>
夫人晚上睡哪里的事，还是让王爷自己操心去吧。</p>
不过，今天的肉食是他搞来的，作为肉的主人，他还是客气地邀请了一下。</p>
“你们王爷呢？他和你们一道吃？”李青璇有些犹豫，吃东西她其实不太讲究，但鼠类什么的还是算了。</p>
“王爷不一定和我们一起吃。不过，今晚加餐，他应该会来。”马夫回答。</p>
主管大人穷得连老鼠都不放过了？李青璇眨巴了一下眼皮，决定去看看。</p>
她抬脚朝人群离去的方向跟上。</p>
平王府的灶房很大，十几个灶台露出黑黝的大洞，大部分铁锅不见了。</p>
这里头至少能容纳十几个大厨，这会儿却只有一个厨娘在忙活。</p>
她起了两个灶，一个烧水，一个在煮饭。</p>
这会儿手起刀落在宰杀竹鼠。</p>
一只竹鼠得有三五斤重模样，刚刚被小王爷锄成对半开的那只丢在木盆里。厨娘手里的那一只已经被割了脖子在滴血。剩下的则被装在一个竹笼里，瑟瑟发抖，吱吱乱叫。</p>
“老黄，还不快点去看看水开了没，舀来退毛。一个个尽等吃！傻不拉几的也不知道帮忙！”厨娘凶巴巴冲着门口处叫。</p>
老黄面白无须，是个老太监，也是府里的管家，他喜欢动嘴管事，却不喜欢动手干活。这会儿，听见厨娘叫，就指使起瘦猴，“去，给你干娘帮忙去。”</p>
“干娘又没叫我。”瘦猴的嗓音尖刻，他扬起一张稚气未退的脸朝老黄翻白眼，样子有些欠揍。</p>
他原本是个小乞儿，扒狗洞闯进王府里，厨娘面恶心善，有一口没一口地喂着，就经常赖在这了。</p>
属于王府的编外人员。</p>
兼职给小王爷当长随，偶尔还给厨娘劈柴，挑水。</p>
他身上长了一根懒筋，戳一下动一下。</p>
不是被戳就能动，至少黄公公的命令他肯定不听。他打不过黄公公，但轻功比黄公公好，黄公公追不上他的！</p>
黄公公的账上极少时候三位数，能保持两位数已经是极限了，所以月钱这种可有可无的开支，十年前就停了。</p>
没了月钱后，他越发使唤不动人了。</p>
不过，府里现在也没什么人可以使唤了，能卖钱的基本都卖掉了。</p>
他不敢卖小宫女，是因为小宫女长乐是厨娘的亲孙女，他要是卖掉长乐，厨娘能给他饭里下老鼠药。</p>
黄公公朝威风凛凛在劈柴的长史大人看了眼，犹豫了一下，没敢使唤对方。</p>
那老家伙岁数和他差不多大，一顿能干掉三大碗饭，他惹不起。</p>
他悻悻地迈开尊贵的腿，慢吞吞去灶台上舀热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