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圣明，奴才觉得这些人肯定就是想去了不想回来。”</p>
“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我们打算去一年。”</p>
增田长盛回道。</p>
冯吉绪则道：“这么久？是要去打探我中土虚实吗？”</p>
“不敢！”</p>
“我们只是想去朝觐大明皇帝陛下，瞻仰一下圣颜。”</p>
增田长盛忙小心翼翼地回道。</p>
“带下去，仔细搜他的身，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文书和利器。”</p>
冯吉绪吩咐道。</p>
于是，增田长盛等便像犯人一样，被拖了下去，排队等着接受更严格的检查。</p>
他们只有被检查通过，才能由县城里的市舶司分司监丞亲自面试，面试通过后才能盖印离开去长崎，然后坐船去中土。</p>
之所以排队，是因为每天要去大明东瀛教化区和中土的倭人很多，而且不少去了就不再回来。</p>
特别是汉语说的不错的，会一到中土就不回来，而冒充汉人，过着免徭役、低商税、高福利保障的上国人生活，乃至还会通过娶底层汉女如从良风尘女之类的方式，获得户籍，进而取得科举资格，进而考取成为士子，乃至成为官员。</p>
就算汉语说的不行，只能去大明为奴，也会有不错的生活。</p>
因而，大明现在对入境的外夷查的特别严。</p>
增田长盛等人在经过一番严格的审讯后，总算是有了上岸去松江县的资格，这主要是因为他有政治任务，要为德川家康请封，而底下的官员还不知道皇帝态度，自然也就不好直接阻止增田长盛等人。</p>
增田长盛等也就因此最终上了松江港的岸，且往松江县城走去。</p>
而他们依旧低眉顺目，甚至当他上岸被一于街市上开铁环的小孩不小心撞到后，他都忍住了，没杀这小孩，还扶住了这小孩，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还用汉话问这小孩市舶司分司走。</p>
这小孩给他指了路，而增田长盛一行人也就继续往松山县城临近市舶司分司的城门处走去。</p>
在路上，增田长盛继续打量着眼前的一切。</p>
增田长盛发现，越是临近松山县城，聚居的村落就越是人口稠密，已经有许多汉人在这里耕作，让这里处处皆是良田，而没有多少倭人。</p>
“会不会我们倭人在这里过的很惨？”</p>
增田长盛因而问了一句。</p>
酒井家次则在这时突然指着一处油坊，对增田长盛说：“伱看！那里面有我们倭人！”</p>
增田长盛看了过来，然后就看见有许多倭人正在油坊工作，虽然看上去很辛苦，却都穿着短袄，有等班吃饭的倭工还在大口吃着白米饭。</p>
酒井家次因此走了过来，问着这些吃饭的倭人：</p>
“油坊怎么让你们吃这么好？”</p>
“这还算好？”</p>
“我们以前在宁远侯府于这里开的油坊干的时候，每天还能吃一顿肥肉呢！”</p>
“现在这黑了心的新坊主，因为宁远侯府不再做买卖，而从宁远侯府买下我们为奴后，就说我们要干每天干到五个时辰以上，才能吃肉。”</p>
一倭工这时回道。</p>
另一倭工则道：“知足吧，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总比在京都当奴仆的时候要好。”</p>
增田长盛和酒井家次皆面面相觑，无话可说，沉默而回。</p>
“中土到底有多不缺粮，奴隶都能吃白米饭。”</p>
而到了县城里，增田长盛一边看着城中来来往往的明人与各类明人所开店铺，还是忍不住对酒井家次说了这么一句。</p>
酒井家次没有回答，只看向正卖力搬运粮食进仓而一脸笑容的苦力，和身着汉服但却说着倭语而正指挥这些苦力的监工。</p>
直到走到一处报亭前面后，他才拉住了增田长盛，指着上面一份大明官报：</p>
“你看，他们汉人竟然在松山通过油饼肥田与新式水车，实现水田亩产最高可达五石！”</p>
“要是可以，真想抓几个汉人回江户为农奴！”</p>
“或许唐人真的比我们更得神明眷顾，也真的更有智慧。”</p>
这个时代，对于倭人而言，亩产二石已经是高产，所以酒井家次对此也就感到很是惊愕。</p>
增田长盛也是一样。</p>
他看着这份报纸瞩目良久，然后想到了在港口处看见的大量粮船和粮仓，就不由道：</p>
“现在我倒是更想去中土看看了，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无人知饥寒之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