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延江跟他几十年兄弟，深知此人胆小懦弱，无所建树，却精于算计，善使离间制衡之术。</p>
看来曹丞相因着不甘心，自己一手扶持的四皇子折了，这才气恼以至于乱了心神，言语中逆了圣意。</p>
他话里话外都将矛头直指最大受益者太子李睿，便是都不掩饰操纵储君人选的狂悖野心。</p>
曹丞相听到圣人发问之后，瞬时变了脸色，人家儿子出事了，自己在这里指手画脚，便是犯了不君不臣的大忌。</p>
然他曹诚能走到今天，便是个审时度势的深算之人。</p>
他撩开长袍前襟，跪地叩首道，</p>
“老臣一时情急，还望陛下恕罪。臣也是替陛下忧心四皇子安危。一切听凭陛下旨意！”</p>
就因为一两句话，圣上不会将丞相如何，乔延江怎会错过这顺坡溜驴的机会。</p>
“陛下，曹丞相也是急着为国分忧，不曾顾虑许多。若陛下还信得过臣这身老骨头，臣愿带领精骑一千，即刻起程，不找到四皇子誓不还朝！”</p>
圣上面露难色，迟疑道，</p>
“延江，你这把年纪，千里奔波，朕何以忍心？这两日见龙元将军气色如常，他……”</p>
“陛下不可！”</p>
曹丞相又厉色上前阻拦，乔楚天与太子李睿自小交好，比亲兄弟还亲，派他前去，李阔必死无疑。</p>
圣人见到曹丞相瞪眼劝阻，似乎也想到了这中间微妙的关联，便再未提及由乔楚天带兵营救李阔一事。</p>
商议之后，圣上还是决定派曹丞相妻弟，兵部侍郎何首义前往。</p>
此人是曹诚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唯有他前去四皇子还有一线生机。</p>
乔楚天今日没回侯府，直接去了防卫营，吴瑞安将他汇总京都各府眼线的情报呈上，挠着头说道，</p>
“将军今日怎么这时候就来了，不用回府用膳？”</p>
乔楚天一边翻看书简一边蹙着眉说道，</p>
“竟是些清苦的东西，不吃也罢……”</p>
看他的样子，吴瑞安就了然，定是在那位柳娘子处没讨到甜头，不禁微微一笑。</p>
“平南郡王前日就递了折子请求将太子大婚提前？”</p>
“是，原本还有十天才到日子，平南郡王却以自己母亲大限临近为由，恳请圣上将太子大婚的日子提前，昨日就准了，应是十五那天。”</p>
乔楚天蹙眉，微微摇着头道，</p>
“同是武将，哪个也没像他这般无脑。今日军报一到，圣人便知晓他早知四皇子会出事，趁着还未寻回尸首，这是怕治丧延误婚期，耽误了他宝贝女儿坐那太子妃的位子。”</p>
“蠢！王莽本就功高震主，曹诚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借力打力。就算李阔侥幸活了下来，曹诚定会以此将王莽跟太子殿下勾结谋害皇子的罪名坐实。此番做得毫不避讳，反倒是给了曹丞相机会。”</p>
吴瑞安在一旁听着，点头道，</p>
“可那李阔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万一要是没了，圣人岂会看着太子倒台？”</p>
乔楚天冷笑道，</p>
“圣人还有五皇子六皇子，你以为曹丞相心疼李阔？他只不过是心疼这些年花的精神都白费了，比起再慢慢扶持一个没成年的毛孩子，倒不如借此机会直接将太子废掉。待圣人改立太子，他捡个现成的拿捏不是更好。”</p>
“如果此次做得隐秘，能将干系撇干净，太子尚还有一丝胜算，如今怕是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