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p>
“路过御花园那座石桥的时候，我就看到有个姑娘在独舞。年岁不大，力度尚佳。我那会儿什么都看不明白，就觉得第一次看人跳舞是新奇事，藏在灌木丛里偷看了许久。直到，太子来了。”</p>
贞贵人听入了迷：“也就是当今圣上？！”</p>
“是啊，我看到太子就在桥边欣赏，最后还主动走过去搭话。离得太远，我自然是没有听清的。不过，我能看清他们都在笑，心情不错，估计关系也不差。”</p>
“……倘若皇上真因为这支舞，对嫔妾青眼有加，嫔妾反而会浑身不自在。”</p>
卫书懿拧眉问道：“为何不自在？”</p>
“就感觉，嫔妾成了一个小偷，窃取了皇上记忆中旁人的身份，享受她带来的红利。在皇上心中，嫔妾大概率就是替身，不再是原先那个白妤，总觉得奇奇怪怪。”</p>
“妹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那份不自然，应该是对心爱之人而言的。”她有意强调，“我就是听妹妹亲口承认了心意，才想出这个法子，没有故意让妹妹为难的初衷。”</p>
“恕嫔妾无礼之言，这么说来，的确是嫔妾多虑了。”</p>
气氛终于恢复如初。</p>
卫书懿又指点了几句之后，才带着温玉离开永和宫。</p>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p>
脑海里反复回忆她和谢晏辞的初遇：月下石桥，谦谦君子。帝王家的温馨善待，还有临行前送给她的竹叶笛。</p>
她没有欺骗贞贵人太多，只是把自己一分为二，一半留在桥上起舞，另一半藏在灌木丛中仰望。</p>
“姑娘，您心情不好吗？脸色看起来也是……”</p>
“方才看到御花园有几片莲叶枯萎了，又想起我的昭华，才会变成这样。”</p>
温玉轻叹一声：“如今姑娘办事特别顺利，说起来，肯定也是公主殿下护佑，您尽管安心便是。”</p>
“是啊……我的女儿，自然会护着我。”</p>
卫书懿站在御花园中，看向远处的石桥，恍惚间，岁月倒退了多年，她好像还是国公府无忧无虑的嫡小姐，跟随父亲入宫赴宴。</p>
月色迷蒙，她从宴席上偷溜出来，于此地即兴起舞，凑巧遇上了离席的太子，二人相谈甚欢。</p>
少年时期的谢晏辞很爱笑，那双眼眸总会呈现出月牙状，引得她心里越发欢愉。</p>
“卫姑娘，下次宫廷宴会，你还来吗？”</p>
“这得看爹爹的意思，若是涉及到朝政大事，我兴许是来不得。”</p>
“……这样啊？”谢晏辞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片竹叶，“下次，若你来了，我教你吹这个。”</p>
“咦？叶子也能奏乐吗？”</p>
她还想研究一番，却被父亲及时阻拦，带回府邸。</p>
前行的路上，她真的听见了从他口中传出的乐声。</p>
后来，她命名为“竹叶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