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贵妃娘娘也是，平常很少听说她有头疼脑热的，偏偏这时候派人来！”</p>
璟宁收拾着桌案，抱怨了一句。</p>
“还嫌小主不够心烦么？”璟安将那张落了墨汁的白纸卷起来，“主位娘娘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来指摘。”</p>
卫书懿自顾自喝下了滋补汤水，吩咐道：“把那张纸留下，等会儿，本主要作画。”</p>
“这……天色不早了，小主要不还是早些休息吧？”</p>
她没有吭声，又夹了一筷子醋鱼：“璟安，这道菜是御膳房送来的么？有点酸了，味道不是很好，下次就别要了。”</p>
“是。”</p>
用完晚膳，院里也掌了灯，谢晏辞迟迟没有回来。</p>
温玉不止一次看向窗外：“姑娘，画完了就睡吧，璟宁说，贵妃这种状况很少见。兴许，皇上就要在承乾宫耽搁了。”</p>
“你以为，我是在等他？”</p>
“……姑娘？”</p>
“我入宫的年岁，要比正经进来的秀女要大一些，再加上岁月蹉跎，已经过了少女怀春的时间段。”卫书懿顺着那几滴墨迹，画出了朵朵墨荷，“皇上去了贵妃那儿，岂有中途折返的道理？我更不可能因为情理之中的事，就闹脾气，亦或者魂不守舍。”</p>
温玉继续磨墨，并不理解：“奴婢总觉得，贵妃那是刻意为之。皇上也就在桑榆轩多留了几日，她便这样急不可耐？”</p>
“你忘了，贵妃是曾受椒房专宠之人？在我们眼里，是仅仅几日时光，于她而言，不亚于半辈子过去了，怎能不急？”卫书懿在右下角落了印章，“我还身负血海深仇，不可在儿女情长中消磨心力。往后，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p>
“奴婢明白。”</p>
她正在尝试操控这颗心，该沉静时就要心如止水，忧愁多思只会影响腹中孩儿。</p>
“不知为何，人人都期待这第一位皇嗣是长子，我却盼着是位公主。”她伸手摩挲着纸张，在荷花瓣上停留，“这……难不成是天意？”</p>
“公主好呀！相比于皇子，她的生存机会就大了许多！不然，宫里头那些吃人的怪物，整日盯着长子，有的折腾呢！”</p>
温玉并没有听明白她的深意，像往常那般说着吉利话，逗她开心。</p>
这一夜，她睡得还算安稳。</p>
次日早朝之后，谢晏辞来不及更换朝服，径直来了临安宫。</p>
他已经准备好了大段的说辞，解释昨晚为何没有实现诺言，也想好了要用什么法子哄哄尚在气头上的小女子，却见——</p>
“敏敏！你看，飞的高不高？！”</p>
“小心点，该往回扯了，一会儿又挂上树梢，麻烦的可是洒扫宫人们！”</p>
良才人挑了处空地，放起了纸鸢。鹅黄色的长衫在前头肆意奔跑，线的另一头则是璟宁在掌控。</p>
桑榆轩众人聚在一起，仰望那方天地，其乐融融。没有主仆之分，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姐妹。</p>
他停下脚步，目光从纸鸢挪到了卫书懿的身上：她已然换上了宽松的拖地长裙，衣摆上仍有着荷花纹路。烟罗轻绡挽在臂上，盈然笑意绽于双颊。</p>
“皇上来了？！”</p>
有眼尖的小丫头看见了他，立刻出声提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