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勿谓言之不预也</p>
柴佬是个普普通通的矿工。</p>
靠着吕宋贵族，雇佣其挖矿为生。</p>
他做工的金矿，就在马尼拉港不远处。</p>
也听说了汉人来吕宋贸易的事情。</p>
一开始，他还不以为然。</p>
而且因为身处南洋，消息闭塞，吕宋的普通人，对大汉这个国家，也没什么感觉。</p>
只是认为，不过是一个外邦大国而已。</p>
但随着大量精美瓷器、华丽绸缎的流入。</p>
以及汉军水师，下洋捕鲲的事迹传来。</p>
柴佬和所有矿工们，都了解到了大汉的强盛。</p>
同时，对自己国家的担忧，也应运而生。</p>
大汉如此强大，会不会来攻打他们？</p>
甚至一些激进的吕宋人，已经做好了和汉人作战的准备。</p>
文化不同、语言不通，他们可不会像交趾人一样，那么容易接受大汉的统治。</p>
好在这种激进的情绪，随着汉商的友好贸易，而逐渐消散。</p>
还有罗舍王的心腹普里戈，以及两千吕宋士卒，与大汉结交。</p>
大汉，应该是个友好的国度。</p>
这时候，一些普普通通的吕宋人，也开始打起了和大汉贸易的主意。</p>
吕宋是自给自足的经济，但也并非没有余钱。</p>
那些家里有矿的吕宋人，不仅仅是自己家，连带着手底下的工人，也没少挣。</p>
毕竟只要接触到了金矿，像是偷摸着往屁股里塞上几粒，有的是偷漏一二的办法。</p>
柴佬为人做工了二十年，侥幸还在一次矿洞塌方中，活了下来。</p>
因而攒了些金子。</p>
不过他还是没打瓷器、丝绸的主意。</p>
这些东西，可太贵了。</p>
而且一旦被他人看到，还容易被怀疑。</p>
所以柴佬打算，买些汉人的药物。</p>
汉人也卖中草药，好些个中草药，偶尔听那些贵族大人说来，都是能救命的东西。</p>
柴佬想买些中草药屯着，以防不测。</p>
要是以后有机会了，见着哪个大人物病重，还能殷勤献上，说不准，就能被奉为神医药王，从此走上人生巅峰。</p>
就是那些汉商，着实有些不当人了。</p>
在马尼拉港停留的几个月里，不同版本的药物，卖了好几批。</p>
最开始，是不成熟的半成品。</p>
后面升了个级，变成了尾货。</p>
虽然味道难闻一点，样子抽象了一点，但总归是能治病救人。</p>
然后又变成味道好闻，只是样子抽象。</p>
再变成，味道既好闻，样子又好看。</p>
估摸着，后续还会对药效进行提升。</p>
甚至产出，复合型药物。</p>
实际上每一代的药效提升，都是那么一点点，偏偏价格又死贵死贵的。</p>
可是就算是如此，那些吕宋贵族们，也是一边暗自破口大骂着，一边笑嘻嘻含泪掏出金子。</p>
凭什么？</p>
就凭这中草药，是大汉独家。</p>
治病救人的玩意儿，你就说爱买不买吧？</p>
瓷器、丝绸，以及其他货物。</p>
大抵也是如此。</p>
最开始的产品，都是烂货。</p>
没点过硬的路子，还买不着升级迭代的产品。</p>
至于你说汉商心黑。</p>
那人家也自有道理。</p>
货物卖不出去，哪来的钱雇佣船工，拿来的钱请大汉水师护卫？</p>
他们那可是一船船的世家子弟，都是有学识，有良知的人。</p>
船上的船工要吃好要穿好，护航的水师得伺候好，哪一样不要钱粮？</p>
偏偏吕宋贵族们，都是冤大头。</p>
拿着金子，为了那成本只有十几数百文的丝绸、瓷器，疯狂凑上去。</p>
大汉从指甲缝里，漏出点茶叶，都是香的。</p>
柴佬的家底可没那么厚实。</p>
只能等着一个适合的版本，再入手。</p>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吕宋官方，对贸易的限制，对贵族的大肆监控。</p>
严格限制了买入大汉货物的数量。</p>
不过这都难不着柴佬。</p>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p>
这些日子里，他早就偷着闲，摸清楚了汉人的路子。</p>
比如那汉人因为有感于，吕宋文娱活动缺乏，而特意投资，建造的勾栏瓦舍。</p>
当今大汉天子，喜欢唱曲。</p>
甚至还曾以曲乐，赚了一座城。</p>
也算是投其所好。</p>
据说那出资人，之前还是交趾国的国君。</p>
端的是个高端场所。</p>
不过也不限制普通人进出就是。</p>
这次，柴佬便带着半副身家，偷摸着来到了马尼拉港近海的地方。</p>
这有一块儿划拉出来的空地。</p>
正当中，就是那处莺莺燕燕的勾栏瓦舍。</p>
楼内曲径通幽，点着鲲烛。</p>
飘逸的胭脂香气，随处弥漫。</p>
隐隐约约，能见着一群俏丽的女子，她们妆容精致，身穿绫罗绸缎，宛如莺莺燕燕，吸引了众多寻欢作乐的男子。</p>
柴佬有些面红耳赤，显得有些局促不安。</p>
他能通过部分特征，依稀辨认出，那些女子，都是吕宋本地的女子。</p>
以往还没发现，竟有这么多俏丽女子。</p>
汉人的脂粉，着实厉害。</p>
柴佬的目光游离不定，尽量避免与这些婀娜多姿的女子们对视。</p>
在这绚烂的环境中，他感觉自己格外拘束。</p>
忽而，他见到了一个吕宋军官打扮的魁梧男人，在女子媚眼如丝的款待下，入了楼中。</p>
柴佬当即表现得愤愤不平。</p>
好家伙，我们向罗舍王缴纳税赋，这群士卒，竟然用税赋，来做这种事？！</p>
必须好好批判一番。</p>
柴佬立即走入楼中，没一会儿，就在那鲲烛的清香之下，被勾没了魂儿。</p>
“旁友，皮子要伐？”</p>
神情恍惚的柴佬，忽然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拉回到了显示。</p>
只见何洪阴恻恻的站在他旁边，将他拉到角落里，随后将衣襟略微往上一拉。</p>
整个人，显得狼腰猿臂，身材修长，很是英武。</p>
尤其是眼神。</p>
眼神之中的欲望，难以掩饰，几乎像是要把他给吞了。</p>
嘶.</p>
柴佬没来由的红了脸。</p>
这勾栏瓦舍里，竟然还有男侍？！</p>
“皮子要伐？”</p>
何洪见柴佬愣神，指着身上的鲲皮，又重复了一遍。</p>
嗯？</p>
皮子？</p>
柴佬认真看了眼，还真是。</p>
这人身上，穿的是鲲皮衣物，是来带货的？</p>
他挠着头道：</p>
“你这么穿，不热吗？”</p>
鲲皮在汉人的货物之中，销量不是太好。</p>
主要源于，吕宋的气候太热。</p>
一年到头几乎没有四季的概念，全是大热天。</p>
这种天气下，都是怎么穿着凉快，就怎么来。</p>
鲲皮只能拿来装饰、收藏，几乎没什么人，会买来穿。</p>
尤其是像柴佬一样的普通吕宋人。</p>
根本不会有闲钱，去买这种没啥用的东西。</p>
何洪又是将头压低了些，声音也更加阴沉：</p>
“大汉天子封了鲲为吕宋府君。”</p>
“你们要是家里供着一张鲲皮。”</p>
“会有府君保佑。”</p>
什么玩意.</p>
我是来买中草药的，谁要你这屁大点用都没有的鲲皮？</p>
柴佬正要将何洪打发走，可话到嘴边，看着那鲲皮衣物，竟是不知怎么的，挪不开眼了。</p>
吕宋府君？</p>
鲲？！</p>
柴佬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p>
就是没来由的，想要和鲲鲲接近。</p>
以他的身价，自然不能像大汉水师一样，甚至还能养虎鲲。</p>
但他也想，吃一吃鲲肉，将鲲鲲装在胃里。</p>
或是穿着鲲皮衣物，和鲲鲲贴贴。</p>
到底是怎么回事？</p>
难道吕宋，真的被鲲所护佑着吗？！</p>
“要不试试？”</p>
何洪不知怎么，眨眼间，就将身上的鲲皮衣，给脱了下来。</p>
“试试.”</p>
柴佬想象着巨鲲遨游大海，所向披靡的场景。</p>
想象着在鲲鲲护佑下，吕宋的风调雨顺，连年丰收。</p>
竟是跟着了魔似的，也不顾炎热，将鲲皮衣拿起，换在了身上。</p>
没想到，这二手鲲皮衣，穿在身上，却是再也脱不下来。</p>
总能给人一种，独特的触感。</p>
仿佛轻柔细腻的丝绸，与坚韧厚实的皮革，完美融合。</p>
软硬适宜的质地，将身体包裹得恰到好处，不紧不松，仿佛少女亲吻般，贴合肌肤。</p>
甚至柴佬试了试，穿着鲲皮衣，无论是行走、坐卧，心中都能感受到一种，无比舒适的慰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