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白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身影，因为会扯到背上的伤口而不能太过躬身，整个背脊骨挺立着蹬自行车，透露出一种不协调的幽默。</p>
向汀一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多，她按捺住自己躁动的手指：“等明天吧向汀一，你可以的。”</p>
向妈妈第二天早上七点就被电话吵醒了，往常这时候向振华刚刚出门，她不需要那么早去公司，通常会多休息会。</p>
听筒那头传来女儿嘶哑的嗓音，听着仿佛一夜没休息，她心里一紧，知道出事了。</p>
“妈妈，你帮帮我，帮帮我们。”</p>
向汀一从小到大没有求他们帮过什么忙，上一次是为了顾白上学，这一次……</p>
她简明扼要地跟妈妈说了昨晚的事情，省去了自己受伤的部分。</p>
“妈妈，我打了那个人，虽然和解了，但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顾白和林阿姨的。”</p>
向妈妈的语气里流露出往常少有的严肃：“一一，你要知道，你爸爸最忌公私权力混在一起，我知道你是想帮他们，但是也不能让他们一直生活在我们家的庇佑之下啊。”</p>
电话那头的人用力薅了一把自己凌乱的头发，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p>
她的语气卑微到了极点：“我知道妈妈，就三年，给他们三年时间好吗？等顾白考上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求求你了妈妈。”</p>
向妈妈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心软了：“那就这一次，别让你爸爸知道。”</p>
挂了电话，向汀一如释重负。</p>
去厨房接了一大盆水，就着冷水洗了个头。</p>
冰凉的触感让人瞬间清醒：“向汀一，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办好捐赠仪式！”她不断给自己打气。</p>
顾白像往常一样早早地下地干活，一路上碰见不少村里的人。</p>
半同情半八卦地对着他指指点点，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p>
顾白寡淡惯了，也不理会这些声音，目不斜视地扛着锄头往前走。</p>
不一会儿，顾自强就吭哧吭哧蹬着自行车来了。</p>
他甚至连车都没时间停好，随手就扔在了地上，直接从田坎上跳了下来。</p>
“不好了哥，要出事了。”</p>
“怎么了？”</p>
“前面什么基金会的人来了，不是说给你们捐钱读书嘛，刚进村口就被村里的人堵住了！”顾自强喘着粗气，说了个没头没脑。</p>
顾白扔下锄头：“你慢慢说，被谁堵了，为什么堵？”</p>
“就李华他爸，还有其他几个前两年考上高中的，他们家里人说村上搞区别对待，以前都没资助过，今年就单独资助你们六个人，现在要去找村上要个说法。”</p>
顾白的脑海里浮现出向汀一打人的样子，她那毛毛躁躁的性格，估计又该和别人起冲突了。</p>
他赶紧拉上顾自强，双手一撑跳上一米高的田坎，捡起车子就往村委会跑。</p>
村委会正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向汀一在办公室里不断地给两位基金会的领导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抱歉影响了二位的行程，让您二位见笑了，村上就是事情比较多。”</p>
那两位老师从一下车就被人推搡，好不容易才进了屋躲半刻清净，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p>
“向老师，我们是看在你们村上条件确实困难，才想来支持的，弄成这样就不太好吧，村民们都不服啊，要不还是算了吧。”</p>